徐参没说话，抱着林栀意离开。
云翳摇摇头，但愿这人早日脱离苦海。
不管如何隐瞒，司狱没扛住没了的消息还是漏了出去，司家大动。
老太太看不出丝毫悲伤，站出来主持大局，但那佝偻起来的身躯，还是说明了问题。
这小老太太当家做主多年，威信在那，迅速稳定了大局，剩下的还需慢慢安排。
可就在这时，司擎却带着林姓之人，还有不少自己隐藏的部下反了。
也不能说是反，人家很有文化的把这件事定义为拨乱反正，司家本就该是司姓掌控，可姚敏这个女人自从进入司家，一切便是偏移轨迹。
不出手不知道，一出才发现，老太太身边很多人都是司擎埋藏多年的钉子。
在所有人根本没把这个傀儡老家主放在眼里的时候，这人倒是一鸣惊人，破釜沉舟拿下老太太。
欲要大义灭亲，重整司家。
本就母子关系单薄，当年那场背刺之后，老太太更是再未见过这个好儿子。
司擎排除林姓人，只带着自己心腹，进入老太太居所。
时隔多年，两人见面，老太太无视抵在头颅边的枪支，平静开口。
“到底是当母亲心软放你一马，不然绝不会有你今天，我不是输给你，是输给自己为人母的软弱之心，动手吧！”
一向亲和有书生气的司擎开口嘲讽：“你还知道自己是个母亲，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自幼听到多少笑话之声？”
“傀儡这两个字好似为我量身打造，身为女人你就该相夫教子，学什么男人争权夺势，事事都有你，为什么要生我呢？”
“我是司家少主，那便该继承一切，你为什么不放权，为什么要让我成为笑话，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声比一声更大的质问之后，司擎神经病一样的大笑。
“你知道吗，就连和我一起长大的林寒，最后也要离我而去，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无能，而我并非无能，是你，是你霸占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老夫人浑浊的眸子微动：“所以……是你杀了他，又收养他的儿子！”
“哈哈哈，什么儿子？栀意那孩子是个实打实的女孩呢。”
老夫人面色几变，显然是因这消息，心下翻滚……
大概是几十年的情绪一朝释放，司擎话格外的多。
又恢复儒雅的笑容道：“林寒很爱自己的女儿，并且一直想着退出司家，那次找你之后，他笑的很开心，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他说要和妻子带着女儿环游世界，还说会把栀意养成小公主，让她远离打打杀杀的纷乱，找一个爱她的小伙子，被宠着过一生。”
司擎双手展开，脸上笑容逐渐沾染戾气。
“他畅想的未来很美好，可那里没有我，他不是生来就该为我尽忠吗，凭何背叛我之后还能这般笑脸，我……不能原谅。”
“我杀了他，在她老婆面前，并且我发誓，不会给他女儿那种平静的人生，看着他们死不瞑目。”
“我庇护只有十岁的小姑娘，看着她扬起单纯的小脸，吃下我给她的药，用缩短的寿命换来打打杀杀的人生。”
“哈哈哈，每次听到一声擎叔，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
“擎叔。”
突如其来的一声，让神色张狂的司擎缓慢抬起头。
二楼的扶手旁，站着林栀意和完好无损的司狱，还有面色复杂的云翳和眼底杀机浓郁的徐叄。
司擎下意识掏武器的手被子弹打穿，身后的心腹尽皆在徐叄的枪枪 爆头下倒下。
老太太嫌弃的擦着喷在身上的血，仍旧端坐未动。
只是看到安好的司狱，眼底还是有一闪而逝的轻松。
司擎捂住不断流血的手，还在笑：“栀意，什么时候怀疑擎叔的？”
林栀意很平静。
“从司狱同意我查爸妈的死开始吧，我以为是老太太做的，和司狱早晚会因为这件事翻脸，他却答应，所以很多事都要推翻重新去想。”
“之后我跟你说和司狱发生关系，你关心太虚伪了，明知道我身体有损，却一直在暗示我怀上他的孩子，那时我已有了一些猜测。”
“我和老太太闹到如此地步，她不需要撒谎骗我，所以她说不是她杀的，那就不是，我信。”
老太太听了这话，还是蔑视的哼了一声，懒着看林栀意一眼。
司擎点头认可道：“所以你就和司狱做局引诱我露出马脚，栀意啊……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他铲除林姓的手段。”
“今天林姓之人跟我动手，整个司家都看见了，他们被打上叛徒的标签，司狱借此机会拔除林家人是很轻易的事。”
“从今以后，你背后无人可依，到底是女人，难以成事，母亲这种还是凤毛麟角，你被男女情爱蒙住双眼了吗？”
司狱一言不发，林栀意却很有耐心的开口。
“擎叔，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明白一件事，老太太大权在握多年，自身优秀是毋庸置疑，可最要紧的是她遇见了一个愿意把一切给他的男人。”
老太太神色忽然一动，握住了手指上从不摘下的婚戒……
“你的父亲爱妻子胜过一切，所以才有老太太的崛起，当然，这只是特例，渣男还是数不清的。”
“我说这个只是想让你明白，情爱这种事有悲剧也有皆大欢喜，这半生风风雨雨走来，我坦然接受一切，这并非是被蒙蔽。”
“我父亲一直希望林姓能离开司家，身为子女，我应该完成他的念想，林姓被逐出司家是我的选择。”
司擎满是可笑的神色。
“没了林姓，你拿什么在司家立足？司狱是司家之主，他可以在意你多久？”
林栀意笑道：“不用太久，十年足够，我只能活到那个时间，在那之前我会看住人的，擎叔，你应该相信我有这个本事。”
老太太和司擎，同时看向淡然叙述自己死亡时间的人。
林栀意趴在围栏边，恣意且洒脱。
“擎叔，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给你自己动手的机会，下去看见我爸妈时，要帮我带话。”
“就说我过得很好，即便是打打杀杀的人生，我有按照自己意志去活，他们的女儿怎么活都很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