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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他的脸上刻着“狗”

“平王妃她至今都未回到王府内,宫里昨日传来过消息,说是留宿在太后那里了。”秋荷站在薛芳意的身边为她研磨。

薛芳意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她着实没想到太后会置身事外,但儿子和孙子之间,选择哪一个好像都没有错。

信写后,秋荷将信笺小心翼翼地折好塞到了自己的衣襟内,便退出了房间。

薛芳意坐到了梳妆台前,解开了自己的衣襟的环扣,将头发拨到一侧,露出了自己脖子上紫色的手指印。

她的脑海中回荡着妙笔最后说的话,她和生花都是被冷家赶出去的人。

而自己和娘亲,也是被冷家赶出来的人吗?

等到平王府里的事情尘埃落定,她必须要去一趟陇西查清楚一切。

第二日一早,薛芳意就在连连的噩梦中醒了过来,虽然她将和三皇子计划有关的消息和私宅的位置都写到了信中,但她担心秋荷送出去的信能否到谢平越的手中,也担心薛御谦会先他一步抓到人。

谁都不能肯定,皇上到时候会不会念着父子之情,又生变故。

薛芳意突然想起了无忧曾经送给自己的一支防身用的簪子,她在无忧被送走后,曾经让方太医检查过那支簪子,确认了上面淬的是七步蛇的剧毒。

出于这个簪子太过危险,恐不慎伤到自己,便将它包裹好,收了起来。

她起身从装衣服的箱子里,翻出了藏在箱底的一个青铜匣子,里面正是那支淬了剧毒的玉簪,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绿色。

稍微犹豫了下,薛芳意将簪子插到了自己的发间,然后唤来了秋荷。

秋荷进屋不久后,站在门外的皎月就听到了屋内瓷器摔碎的声音,以及薛芳意发脾气的责骂声和巴掌声。

“你给我滚出去!统统都是没用的东西,我不叫你们,谁都不准再进来!”

接着门被打开,秋荷捂着脸哭着跑了出来,随即门又被重重地关上。

皎月看向朝着园外跑去的秋荷背影,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

把时间推到昨日薛芳意被妙笔带走后,

薛靖盛虽然成功出了正午门,但由于京都四处都是御林军的巡视,已经四个城门都增派了把守的人,所以他只能在城中四处躲藏。

好不容易到了深夜,他刚前脚踏进了私宅,后脚洛肖文就带着御甲军的人就冲了进来将他围住,经过一整天的追捕和打斗,薛靖盛早就疲惫不堪,洛肖文没有费太多的力气,就将对方拿下。

没想到在他将人押往牢中的路上,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从暗处闪身而出伏击了他们,将薛靖盛从他们的手中带走。

洛肖文在追了两条街后,还是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他试探着在周围转了几圈,最后走到了一个朱红色的大门前,门匾上写着“谢府”二字。

他心中猜到了黑衣人的身份,在门口逗留了片刻,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

天明后不久,乔装成秋荷的薛芳意出了平王府后,就直奔谢府而来,可却没想到谢老和两位公子都不在府中。

她抬脚想要去金尉楼打探消息,但又怕自己一出现就会被薛御谦又送回府里去,一时竟不知道何去何从。

就在她准备先去仙馨坊让卯时去搜集下消息时,从谢府的侧门里走出了一个门房的小厮,将一个香囊捧到了薛芳意的面前,那个香囊正是她在出宫时丢在前阳宫的那一个。

“薛小姐,二公子让我带你去见他,他让我告诉您,你想见的人在他那里。”

薛芳意万万没想到,自己送出去的情报,竟是落到了谢平越的手中,或者说,是落到了二皇子的手里。

她松了一口气,至少确认了谢平越成功得手,跟着小厮踏进了谢府的侧门。

她再次看到薛靖盛时,几乎震惊得合不上嘴巴,不过是短短的一日不见,他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一身衣服都是血迹和裂口,头发凌乱地散落下来,一些发丝和血污混到了一起,结成了块。

他似乎感应到了薛芳意的目光,抬起了头望向了地牢高处的一个窗口,嘴巴里似乎呢喃着什么,但却听不到声音。

一束微弱的光刚好照在了薛靖盛抬起的脸上,那张脸狰狞不堪,除了有鞭痕之外,两边的脸颊上都用烙铁印上了一个“狗”字,嘴角处都是干了的血污。

薛芳意透过那束光,也看清了她为何会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因为他的嘴巴里已经没了舌头,只剩一个黑洞。

她转过身,扶着身边的桌子呕吐了起来,由于胃中没有食物,吐出的也只有酸水。

“他对淼淼造成的伤害,我要他慢慢的,百倍千倍地还回来。”谢平越从她的身后走进了密室。

这个房间是用来随时注意地牢中的囚犯的一举一动的。

“你让小厮带我过来,不单单为了让我看你是怎么折磨他的吧?”薛芳意吐完后,坐到了桌边的凳子上。

谢平越面无表情地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她的面前。

“若不是你,我不可能抓的到他,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死的吗?”

“我的确是希望可以为淼淼报仇,你如何处置他,我也都不会干预,但却并不想参与到这个过程里来。”

薛芳意饮下了面前的茶,站起身看了眼那个小窗后,就准备离开这里,朝外走去。

谢平越拿起她喝茶的杯子在手中摩挲,冷着声音质问道:

“你是不想参与,还是不敢?淼淼是为你而死,你却连为她手染鲜血的勇气都没有。”

薛芳意停住了脚步,她的眉头轻颤了一下,双眸低垂,语气平静地开口道:

“你说得对,淼淼是因我而死的,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她报仇,薛靖盛一定要死,所以我才会推着他走到了这一步。

你如何折磨他,我也说了我不会过问,但你没有资格用这个作为是否有胆量为淼淼报仇的依据,来逼着我去做我不愿做的事情。”

她说完,推开了门,却在看到门外的阳光时,脑袋一阵晕眩,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