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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一过,飞雪绵绵,如银河下的玉圃花,飘朵不匀。

然而香奈尔成衣馆的风潮,却吹得热气腾腾,逐渐飘过各个高门贵女的宅邸,各家都闻言,模特秀震撼新颖,独树一帜。

尤为令人瞩目的是,香奈尔成衣馆于当日,售出一件价值八万八千两的天价衣裙。

放眼整个大晋国,都前所未有。

甚至连皇后都颇感兴趣,想要一睹那件七重锦绣珍珠红宝石罗纱衣的风采。

可惜,无人知晓那件纱衣被谁购得,众人只能尽情猜测,期待在哪个隆重的宴会之上,能发现这件纱衣的下落。

而香奈尔成衣馆那边,人潮如织,前来逛店的贵女络绎不绝。

似乎能进入香奈尔成衣馆看看衣裙,都是一种富贵奢华的象征。

魏婉茹与燕非雨站在柜台之后,目睹店面热火朝天的景象,二人两张眉开眼笑的脸庞,愈发贪婪。

燕非雨催促道,“魏姨娘,你下一批新款成衣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离上次模特秀已然过了许多时日,不快快挣钱,怎么令我得到十倍利盈?”

魏婉茹微微拢起眉峰,说得好不耐烦,“小姑不做事,不知道艰难。设计衣裙也需要灵感,又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出来的。”

燕非雨撇撇嘴,手指店中人潮,心中更急,“你瞧瞧咱这店多热闹,但是买来买去,都是模特秀的那几件衣裙。价格还颇高,要不咱们出一些普通的款式,物美价廉的衣裙如何?”

闻言,魏婉茹连连摆手,看燕非雨的眼神都变得高傲起来,“小姑你怎的眼皮子如此浅薄。我跟你说了无数次,香奈尔成衣馆做的是高端产品,只对有身份高贵之人出售。若是降低了标准,你与街上那些廉价低层次的绸缎铺有何区别?”

又来了。

整天高端高端。

燕非雨狠狠翻了下眼白,声音都尖锐起来,“你再磨磨唧唧,不出新款衣裳出来,谁还要来?客人早就跑了。”

魏婉茹不服气,只觉得燕非雨聒噪得很,“小姑你一个闺阁女子,整天大喊大叫的,被别人看到,影响多不好,你还想不想嫁于好人家?”

被她这么一嫌弃,燕非雨也意识到自己不在自家府中,行为举止应当温柔贤淑一些。

她立即端正站姿,声线也温柔起来,“魏姨娘,你加紧设计新款衣裙,留住那些贵女的心。我还等着分利盈呢。”

魏婉茹敷衍地点点头,“知晓了,婆母不是说让你去给她买些梨花糕吗?你快些去,仔细晚了,店家打烊了。”

燕非雨知道魏婉茹是想打发她走,她也不想多留,悻悻道,“嗯,我先走了,我的话,你记着啊。”

“晓得了。”魏婉茹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

待燕非雨走后,魏婉茹叫来掌柜的曹叔。

几日前,曹叔便差人前来将军府,想要见一见魏婉茹。

“曹叔,找我何事?”魏婉茹开门见山。

曹叔是个精瘦的老头,双颊微微凹陷,一对伶俐有神的小眼睛,发着精光。

他恭敬一揖,从身后的柜台上,拿出几本账薄,“魏东家,这是账簿,您过过目。”

魏婉茹心道何事,原是看账本。

她随意摆摆手,不甚在意,“曹叔你曾经经营过多家商铺,经验丰富,这也是我多金雇佣你的原因。像看账本这类小事,你替我完成便好。我总是相信你的。”

曹叔感激道,“多谢魏东家的信任。”

“不过。”他话锋一转,“小的从账簿中,发现一些问题。”

曹叔停顿片刻,魏婉茹点点头示意他说。

曹叔这才开口道,“您看,这件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它的售价是四千五百两银,而它的造价,加上绣娘的工钱,要四千八百两银。魏东家,咱这亏本啊。”

魏婉茹这才拿过账簿,问道,“之前这件衣裙没有这样贵,怎么造价会这么高?”

曹叔解释道,“这件衣裙中,牡丹翠绣是由绫罗绣线,由五名绣娘接力而成,不说这人工的月给,光是这件衣裙领口的这一圈翠绿翡翠,就价值不菲。市场上,此类翡翠本就稀少,加之您需要多颗装饰,自然水涨船高。”

他翻开下一页账簿,指着其中一项道,“您看这件衣裙也是,其中的这颗蓝宝石,虽然个头不大,却也算稀有,卖出一件后,再去进货时,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曹叔语重心长,“魏东家,小的知晓您设计的衣裙各个都是精品,但其用料实在昂贵,实际上,真正挣钱的只有售卖的第一批衣裙,而后我们卖的衣裙,都有不同程度的亏损。”

魏婉茹未语,看着手中账簿思考。

曹叔斗胆道,“小的有个建议。”

魏婉茹抬头,眉头翘起,急问,“曹叔你说。”

曹叔回,“魏东家,咱不如将衣裙的原料更换一下。比如,将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一圈的翠绿翡翠,换成绿玛瑙。将蓝宝石换做雨田蓝石。如此一来,咱们的造价便会下降许多。”

“绝对不可。”

建议刚落,魏婉茹便立即否认,“曹叔,你怎么也如燕非雨一般见识短浅。我的设计独一无二,当然需要世间最珍贵的原料,若是换了一些破石头,会大大降低香奈尔成衣馆的层次。”

曹叔拧紧了眉头,想再争取一下,“但是咱们是亏损的啊。”

魏婉茹吧唧一下嘴,对曹叔流露出失望之意,“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我来教你吗?你就把衣裙的价格再提高,这样我们不就不亏本了?”

“可是……”曹叔还想张口辩驳。

却被魏婉茹不耐烦地制止,“行了曹叔,你真是啰嗦,就按我说的做。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曹叔闭了嘴,道了声,“小的遵命”,便悻悻走开。

魏婉茹见曹叔退下的背影,撇了撇嘴,喃喃道,“一群迂腐的古人,根本不懂什么是奢侈品牌效应。什么都要我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