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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我想去鱼山大队看看。”

徐志李豪离开后,屠姗开口。

何家欢微愣:“你想调查邢秀玉家的事?”

邢秀玉就是那个老太太。

屠姗点头:“一个人必定有执念,才会坚持那么久,我想知道她的执念是什么。”

屠姗当初魂魄不散的执念是被人欺骗不算还连累家人亲友,仇人仍旧逍遥法外,她不甘心。

在老太太身上,她好似看到了自己魂魄状态时的无助,明明有恨,却无处发泄的无能为力。

老太太心里肯定有太多不甘心,才能坚持这么久。

何家欢叹气:“我知道你可怜老人,但这件案子,它就是意外。”

屠姗不理解:“为什么呢?苦主的口供和其他人的并不相同,为什么能单方面下定论?”

老太太一直声称她儿媳妇没有追着那个知青跑,没有和人私奔,与其他人的说法完全不是一回事。

如果老太太说谎,这么多人对峙下,她不会理直气壮。

也无法坚持这么多年。

何家欢知道屠姗也是个轴的,她想去拦不住。

就如同当初的自己,哪怕不少人得出了相同的答案,他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同情,一而再的帮老人调查。

但结果并没有什么出入。

或许,这就是身为一个执法者的基本责任感吧,不试一试,总是不甘心的。

“你要查,就查一次,不过,鱼山大队地处偏僻,是个山窝窝小山村,那里的人比较排外,民风也很彪悍。

而且因为邢秀玉的事,我们的人经常出入,给他们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和负担,所以他们并不是很待见我们。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之后,你别乱说话,还有,我们需要便服去。”

屠姗……

“领导,我没制服。”

何家欢默了默,忘了。

屠姗:“你这张熟脸才会不受他们待见。”

所以,祸头明明都在你那里,为什么点她?

何家欢……草率了,他去过几次,确实被认熟了。

屠姗:“不过没事,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何家欢朝上看了看,不用。

屠姗薅了一张报纸,包了一斤红糖塞小黑包里。

何家欢看到了,没有管,大概这丫头想走后门,以前也不是没人这么干过,没什么作用就是了。

鱼山大队在州城西面,从西门出去后,走七八里的省道,再转十来公里的山路才能到。

何家欢有自行车,骑车能省一小半路程时间,但车子没地方放,打算和屠姗走路去。

屠姗倒是无所谓,就是担心何家欢走路墨迹,耽误时间。

“骑车呗,到时候我帮你藏车,保证没人偷得走。”

何家欢看她一眼:“我骑车,你呢?又打算用你的两条小短腿跑?”

何家欢对她狂奔到隔壁市的事仍旧耿耿于怀,这个雷还没爆,也不知道爆不爆,反正何家欢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偏当事人大大咧咧,啥也不在意,他就很不平衡。

屠姗心虚,不敢说也不是不行。

幽幽转头,盯上了正看热闹的开心小妹。

开心小妹很上道,立马拍着胸口表示:“我的自行车借给三姐。”

屠姗咧嘴笑:“瞧见没,人面就是这么广。”

何家欢简直没眼看:“常开心,你确定借?丢了的话,她不一定赔得起。”

屠姗怒:“小看谁。”她都快万元户了。

开心小妹很大气:“没关系,我可以等三姐慢慢赔,大不了我收点利息,三姐要是过意不去,我还可以收高点。”

屠姗的笑脸就这么没了,你还挺勉强。

何家欢倒是乐了:“倒也行,走吧三姐。”

屠姗气鼓鼓的跟着何家欢离开。

俩人骑着车,莫名斗了起来,一会我超你,一会你超我,谁也不让谁。

出了城,两人就斗不起来了,全都骑得龇牙咧嘴,表情扭曲。

“妈呀妈呀,我的屁股。”

屠姗嗷嗷喊,路上一步一坑,颠得她怀疑人生,什么破路,好歹是官道啊,就这质量?

“领导,咱们州城的门面啊,长满了麻子,合适吗?路管的人都不管吗?就没人举报吗?”

何家欢也不好受,但看屠姗难受他莫名就高兴了:“举报什么举报,财政吃紧,人家都有规划的,用得着你操心。

都说走路了,你偏要骑车,怪得了谁?”

屠姗瞪过去:“你故意的,明知道这路难走,偏不明说,为了坑我,你自己也跟着遭罪,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哼,我回去就举报,哭什么穷,我遭罪了,别人也别想好过。”

痛死她了,本来屁股上就没二两肉,每一下都颠在骨头上,真是要老命。

何家欢气乐了,被个脑子不正常的质疑脑子不好使,还是头一遭。

当然了,以前的何家欢也确实干不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屠姗小心眼的抱怨,他没放在心上。

“赶紧走,路还长着,后面的山路更难走。”

屠姗气鼓鼓,走路她才不怕,要不是车子没地方放,她现在就想走路。

愣了一瞬,倒也不是不行啊。

果断下车,扛上自行车,迈开小短腿,走起来。

小步伐迈得细碎又欢快,从龇牙咧嘴骑自行车的何家欢身边跑过的时候,挑衅一笑:“领导,慢慢来啊,我到前面等你。”

何家欢惊得一个急刹,差点倒栽葱摔倒,看着屠姗欢快的小背影,怀疑人生。

这丫头脑子真的没毛病吗?

但莫名的,他也想扛着自行车跑,无端觉得自己被传染上了傻气。

省道的岔路口,屠姗靠在通往鱼山大队方向的山道边的树上百无聊赖抖腿。

何家欢骑着车麻木靠近。

一路颠下来,他已经魂飞了。

屠姗贱兮兮凑过去:“领导,你的屁股还好吗?”

何家欢不想搭理她。

“前面就是山路了,车子你要怎么藏?”

山路也不是不能骑车,但和省道比起来,一个是孙子一个是爷,在爷面前,最好低调。

屠姗反正是坚决不骑车了,早就找好了位置。

“领导,您瞧好了。”拽过何家欢的车,和自己的车一起扛肩上,去到林子里,最高最大,枝叶最繁茂的树下:

单手爬笔直的树,爬得飞溜,三两下就蹿了上去,把自行车架顶上的树杈上,再丝滑的溜下来。

嘚瑟的扬起下巴:“咋样?”

何家欢无言以对,这么高的树,这么浓密的枝叶,别说没人能发现,就算发现了,怕是也很难弄下来。

“算你行,走吧。”

山路有通行一两小车的宽度,但弯陡不平,还总从崖上过,瞧着吓人,走起来也惊险。

路上长满了杂草,路两边是勾人的荆条。

一步三踉跄,走这样的路,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