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停住了脚步，却本能地想要逃避，“今天我有点累，裴总，有什么事，以后...”
她话还没说完，裴妄几步已经走到她面前。
“何念，就算是判了死刑，也有个辩护的机会。你无缘无故给我安了个未婚妻，难道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何念有些垂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他...他什么意思？难道他没有订婚？
“何念，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裴妄的眼神里满是认真和恳切，何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渝市的冬天不算太冷，两人来到酒店的天台上，裴妄拿出一支烟，“不介意，我抽一支吗？”
何念皱了皱眉头，“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少抽一点吧。”
裴妄苦笑了一声，“这些年早就成瘾了，戒不掉了。”
烟也是，她也是。
裴妄只能把香烟凑在鼻尖闻了闻，又塞了回去，这才开口道，“你是听谁说，我要订婚了？”
“你妈妈。”何念回答地很爽快，这本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有次在商场遇到她，她告诉我的。”
裴妄笑了笑，没有一丝意外，“何念，我现在告诉你，我和韩嘉怡没有任何关系，我甚至连她的电话，微信都没有，你信我还是信我妈？”
何念十分意外，裴妄的妈妈为什么要骗她？还是这么一个容易被拆穿的谎言？
“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可你妈妈为什么要骗我？”
裴妄深吸一口气，他有些踟蹰，“我们家的关系，有些复杂，我妈她...”
见裴妄有些为难，何念忙打断道，“没关系，不方便你可以不用说。”
裴妄本已经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被她这么一说，还是忍不住有几分生气。
“何念，你总是这样，永远这么冷静，分析利弊，置身事外，给自己留好退路，根本不会在意我的想法，不顾其我的感受，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血是不是也是冷的。”
何念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这是裴妄第一次这么尖锐地指责她，更可悲的是，她知道，裴妄说的是对的，有时候，她自己都冷静的让自己害怕。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乌龟，遇到了问题，总喜欢缩在壳里，给别人看到的都是坚强的铠甲，其实翻过来，自己却还驻足在原地，遍体鳞伤。
她有种被人看透的凄惶，身体微微晃了晃，“你说的对，我就是冷血，对不起，我先走了。”
她刚转身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原来是裴妄一脚踹翻了天台上的垃圾桶。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带着一丝决绝和狠厉，“何念，你站住，你想清楚了，现在你走了，这辈子，我们都不要再见了。”
何念的脚步顿住，她承认，裴妄恐吓住她了，哪怕还有一丝微弱的可能，她也不想以后的生活里真的完全没有他。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见她停住，裴妄的声音带上一丝疲惫，“五年前那晚，你问我，收到了什么短信。”
裴妄有些说不下去，他声音低了很多，“是...是有人用我妈的照片威胁我。”
何念目瞪口呆地转过身，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最难启齿的话都说了出来，后面的话就顺溜了很多，裴妄又拿出香烟闻了闻。
“那晚，钱昊被人收买，在我的酒里下了药，迷幻类的。我收到短信就冲去了酒店，刚进屋就晕了过去，早上醒过来，才发现旁边躺着的是那个女人，还好我爷爷早就知道了他们的阴谋，提前在房间安排了摄像头，整晚的录像都有，你想看我可以发给你，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何念有些不敢置信，“那你...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把录像拿出来？”
裴妄苦笑一声，“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还有这个录像。”
何念只觉得荒唐，原来两人的分开，竟是因为这样的一件乌龙？
“我承认，我当初是抱有侥幸心理，觉得你不会知道，这才瞒着你，如果我早点说，事情一发生就告诉你，或许结局就会不一样。”
裴妄往何念的方向走了几步，“可念念，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狠？”
想到那年的生日，裴妄现在还会觉得心口绞痛。
“我...我没有和唐沐阳在一起。”
“我知道。”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北风呼啸而过，似乎带走了那些尘封已久的烦恼。
“裴妄，谢谢你今天愿意坦诚告诉我这一切，说真的，我心里舒服很多。”
至少当初他们的感情里，没有背叛。
“你不用谢我，我有自己的私心。”
裴妄目光灼灼，可何念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五年了，他们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
“裴妄，我也要向你道歉，当初我确实太不成熟，当时我只想着结束这一切，却完全没有想过，会伤害你，对不起。”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也要向你道歉，这五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会搞成这样，后来，我明白了，是我太贪心。”
何念抬起头看着他，裴妄继续道，“从一开始，你就避我如蛇蝎，总觉得我是麻烦，觉得我影响你学习，是我死缠烂打，才给自己争取来了机会。”
想到那会，何念也不自觉地笑了笑，轻声道，“也不全是吧。”
“后来，我总是希望你给我很多很多的爱，希望你时时刻刻能陪着我，却忘了给你足够的安全感。特别是大二开始，我什么都想要，既想要你，又想要学业，还想要公司，可那会的我，方方面面都是个小菜鸡，哪里都被我搞得一团糟。”
何念有些释怀地笑了笑，“裴妄，你其实做的很好了。不过，五年不见，你确实不一样了。”
原来的裴妄，不可能讲出这样的话。
“那，你能再给现在的裴妄一次机会吗？”裴妄看着何念，眼里闪烁着灿若星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