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事情，一直被章一涵视作一生之耻，章雅和黄雪梅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此事。
没想到，此刻却被何念直接问了出来。
何念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只见章一涵神色有些难看，黄雪梅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再说了。
何念有些不知所措，看样子韩嘉怡说的事情怕是真的。
屋子里有些安静，三人都没有说话，何念默默地拿起扫帚把碎掉的茶杯清理掉。
章一涵平复了一会心情，开口问道，“念念，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啊？”何念愣了一下，“我听别人说了一些，但没说太清楚，便想回家问问。”
章一涵却越想越不对劲，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早就被人忘了，怎么会有人特意和何念来说，裴家，舒家，裴！裴妄！
他眼神突然锐利了几分，有些严厉地和何念说道，“是不是和总来找你那个裴妄有关，他是京城那个裴家的人？”
何念没见过自家外公这么严肃的样子，有些怯怯地点了点头。
“他是舒丽娜的儿子？”黄雪梅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他妈妈是姓舒，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何念回道。
章一涵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饭也不吃就回了房间。
他应该早点想到的，裴家、裴妄、自己真的是老了，就连这点都没想明白。
看着老伴儿有些佝偻的背影，黄雪梅也轻轻叹了口气。
转头又看向有些仓惶的何念，有些心疼地把她拉到身边，和她讲了讲那段往事。
“念念，当初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有些事在那里就是个疙瘩，你和小裴，你们关系...很好，对吗？”黄雪梅有些试探的问道。
何念一向和外婆关系亲近，也不想瞒她，只是点了点头。
黄雪梅摸了摸自家孙女的头顶，“念念，现在事情你都知道了，怎么选择外婆都尊重你，相信外公和你妈妈也是一样，但裴家。”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当初的事情他们便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自己女儿吃过的苦，我不想外孙女再吃一遍。”
何念听懂了外婆话里的意思，今天的事情对她来说，信息量实在有点大，她需要好好想想。
这天晚上的晚饭，三人谁都没有吃，何念静静在房间里坐了很久，最后，还是取消了第二天飞去京市的机票。
六一那天，裴妄从天亮等到天黑，既没有等到何念的消息，也没等她的人。
明明之前她说让自己不要来宁市，话里话外听起来像是要来给自己一个惊喜，他期待了很久来着，怎么看起来不是这么回事。
他掏出手机给何念拨去视频电话，却被何念挂掉，他看着何念的对话框，一直显示输入中，却迟迟没收到消息。
他有些奇怪，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他并不在乎何念给不给他过生日，他只是单纯想再多见她一次，但今天怎么感觉何念有点怪怪的。
裴妄轻轻敲着桌面，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
过了一会儿，裴妄才收到何念的消息。
“生日快乐，抱歉，在复习。”
裴妄的眉毛不禁挑了挑，合着五分钟过去了，她就打了这一句话，这里面没问题，说出去谁信呢？
但想想，确实马上就是高考了，他也不想再打扰何念。
他也打字回道，“欠我一个生日礼物，其他不要，你知道的，我只要一个答案。”
这次，何念的回复却是很快，“好。”
裴妄看着窗外的月亮，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而另一边的何念，也看着窗外的月亮，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
高考的脚步很快便到了，何念这几天有些神思不属，自我感觉发挥的不是很好。
果然，成绩公布的时候，如她所料，她整整比三模的成绩少了二十多分，这个分数想要上京勉强也可以，但有一定的风险。
但她，却不想再去京大了。
而裴妄却考的很好，京市第五，要不是语文成绩拉垮，他就是京市的高考状元。
裴家一家都乐开了花，谁能想到，这个玩世不恭的大少爷高考居然这么争气。
裴妄看到自己的成绩有些无所谓，却是第一时间，给何念打了电话。
听到何念的分数时，裴妄也有些惊讶。
何念这次明显是有些发挥失常了，这不是她平时的水平啊。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准备报哪所学校，京大还是清大？去沪市的复大也可以，会更稳妥一些。”
何念心中微酸，高考前她就已经做好决定，她要给他的怕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现在她却不能告诉裴妄。
因为她怕他会发疯。
她只能撒了个谎，轻轻说了句，“我还是想试试京大。”
裴妄略松了一口气，安慰她道，“你这个分数应该可以进，只是专业需要调剂，没事的，大一就可以转专业。”
“嗯。”今天何念的话有点少，裴妄却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她成绩不理想，便也没多打扰她，给她一些自我消化的时间。
到了填报志愿的那天，何念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宁大。
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何念便和外公外婆回到了京市。
袁圆和钱昊这次考的不错，两人比三模的成绩都高了一些，何念刚回京市，便被两人拉了出来说要聚聚。
“哇，念念，真的好久没见你了，我可太想你了。”袁圆上来便给了何念一个熊抱。
何念也露出一丝真心的微笑，“我也很想你呀，你报的北航通知书下来了吗？”
钱昊在一旁笑的有些傻气，“前两天就下来了，我俩的都拿到手了。”
袁圆白了他一眼，“念念问我呢，要你抢答，这人烦死了，非要和我报一个学校，不过念念，咱们可是说好了，以后咱们还是要做饭搭子，我可指着你带我逛京大呢。”
何念脸上的笑容淡了淡，“我没报京大，我报的是宁大。”
话音刚落，袁圆惊讶地“啊？”了一声。
钱昊的脸色却是变了变，
“妄哥，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