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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拿出来矢野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长得干净利落,眉眼之间还有几分清秀:“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人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有好几晚我都梦到那张脸,就像…哎,我说不出来像什么…”

潘晓晨看着大叔一副不忍回忆的样子,想来可能他们两个人还是有私交的,不如问另外一个人:“大叔,能不能让我们跟这位入殓师聊一下?”

大叔叹口气:“也好,或许矢野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们现在不知道的,我至今都无法相信他是溺水身亡。”

大叔叫来了入殓师,听说要问矢野的事情,他神色有微妙的变化,虽然转瞬即逝,但潘晓晨敏锐地捕捉到了。

“我们想问下关于矢野的事情,您在检查他身体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大硕哥问道。

入殓师看了一眼大叔,大叔说了录音的事情,入殓师浅浅鞠了一躬:“虽然矢野先生生前服务于殡仪馆,但我也只是做我分内的事情,为矢野先生擦拭身体、整理仪容,至干有什么异样嘛。自然死亡和非自然死亡,以及不同的死亡方式,身体的呈现自然也是不同的,可能您眼中的异样在我看来也是正常的。”入殓师回答得很谨慎。

日本是非常敬畏生死的,所以入殓师在日本也很受尊敬,潘晓晨和大硕哥互看一眼,都知道入殓师并不想和他们说得很深入。

潘晓晨便问了一个小细节:“刚才大叔说矢野先生的脸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了,您能描述一下您当时看到的他的样子吗?”

毕竟看过矢野脸部的不止入殓师一人,所以由他说出来和由其他人说出来没有太大区别。

“矢野先生送过来时已经面目模糊,五官分散,无可辨认,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样,那就是他的脸呈现一种半透明状,而且皮薄如纸张,像一只水母,极难绘制五官…”

大叔被这句话触动了:“对对对,矢野的脸像被一只水母在撑着,我当时看了都生怕下一秒会涨裂开。”

“实不相瞒,我在为矢野先生画像时手都是颤抖的,要轻下笔,避免戳破面部,又要精准地画出来原本的五官,这并非易事,画完之后,我已经感到双手无力。”

“为什么会这样?您觉得矢野先生是单纯地溺水而亡吗?”周震易问得很直接。

入殓师摇摇头:“我不知道具体的死因是什么,我是入殓师,不是法

医,目前只能相信警方给出的死因,至于矢野先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怀疑这可能是受污染的水所致,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其他的,我怕帮不了各位了,我还有工作,就不便陪各位了。”

人殓师谦逊地低低头,大硕哥再次握手言谢,潘晓晨总感觉人殓师还有什么没有说,不过日本人有一个比较好的特质就是从来不会交浅言深,这也无可厚非。

大硕哥悄声说:“日本35%的非自然死亡都被草草结案,想翻案很难,除非死者家属愿意出钱以个人名义请法医验尸,不过还要经过各种司法流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有结果,再者矢野先生家境一般,并未主动请法医,现在矢野先生已经入葬,为时已晚,而且我们不能惊动警方,以免打草惊蛇。”

潘晓晨想到还有人可以询问:“不如我们去拜访一下矢野先生的父母,先确认下录音中的声音是不是矢野先生,如果是,再看他们有什么想法。”

大硕哥觉得可以,问大叔要到了矢野父母家的地址,三个人准备去矢野家里,临走的时候,大叔说了句:“矢野这孩子乖巧,只是半年前母亲突然生病,家里欠了很多债,矢野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母亲好起来,只要母亲能好起来,他做什么都愿意,唉,只可惜没等母亲的病好,他却先走了,真是令人心痛。”

大硕哥停住了脚问道:“矢野母亲得的是什么病?”

“我也说不清楚,听矢野说各种检查都做了,就是查不出病因,平时身体乏力已经到了下不来床的地步,口齿说不清话,严重的时候还会吐血,眼睛也看不太清,那段时间矢野总是请假,有次他回来脸色非常难看,他说…他说母亲双目流血,他说看着母亲那样自己比死还难受,真想替母亲受这份儿罪。”

“好,谢谢大叔,我们去拜访一下矢野父母,我正好认识一些医生朋友,或许可以帮忙问问。”

“那太好了,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尽管找我,也算是我和矢野不白结识一场,他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临走的时候,没想到入殓师突然叫住了他们:“抱歉各位,刚才有一点我没有说,矢野先生左臂手腕有一处长宽大约各5公分的破损,感觉…感觉像被揭走了一小块皮肤,那一小块腐烂得比周围皮肤要快。”

大硕哥有些惊讶:“您为什么又选择告诉我们了?”

“我们的职责本来就是让逝者有尊严地离开,让生者有希望地活着,我想我只是替矢野先生告诉你们罢了。”入殓师依旧很谦逊,再次转身离开。

在去矢野家的路上,三个人都觉得事情蹊跷,但是又说不好线索在哪里,诡异的诵经、失踪的和二郎舞女、腐烂的皮肤、闻所未闻的怪病,每一个都很可疑,周震易说:“矢野母亲这病症也不像吃了海鲜,没听过双目流血的呀,哎,大硕哥,你真有医生朋友可以问吗?”

“没有,我只是宽慰老人家罢了,而且日本人说话办事都很谨慎,我们贸然去到别人家里打听事情不太合适,总要有个礼尚往来。”大硕哥心思缜密,这和他擅长用刀法雕刻食物是分不开的。

07溺水而亡

到了矢野家,开门的是矢野的父亲,听大叔介绍说矢野二郎是家中老二,矢野一郎在北海道海上自卫队参军,常年不回家,家里的大小事宜几乎都是二郎在操持,主要是照顾二老,老两口老年丧子,可想而知对他们的打击有多大,潘晓晨觉得矢野父亲要比同龄人老上近10岁,双眼无光,行动迟缓,看样子他依然没有从巨大的沉痛中走出来。

大硕哥说明来意,矢野父亲并没有让三个人进来,潘晓晨打开手机录音,播放了那段诵经声,矢野父亲原本失去焦点的眼睛恍然抓住了什么似的,一把抢过手机:“是我儿二郎,二郎…”

矢野的父亲悲恸地哭起来,这时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几声沉沉的低吼,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语言,只是从喉咙里硬硬地憋出来声音,每一声都近乎力竭,像被绳索勒住了似的,潘晓晨听得脊背发凉…

矢野父亲把潘晓晨大硕哥和周震易请到了门,强压着悲痛问道:“你们是中国人吧?几位是二郎的朋友?”

“对,我们是中国人,我已经在日本定居五年了,这是我的名片,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初来日本,我们并未见过矢野先生,只是在车站偶然间听到有人诵经,问过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他说有几分像矢野先生,但不是很确定,所以我们想向您求证一下,如果真的是,那…那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大硕哥递上名片。

矢野父亲接过名片,很是敬仰大硕哥:“原来是松川的名厨,有劳你亲临寒舍,我儿…我儿跟你年纪差不多,只是这孩子福薄命浅…”矢野父亲说起来又泪眼模糊。

“恕我唐突,听说二郎是溺水身亡?”

矢野父亲点点头:“以往二郎下班后都会去医院看望母亲,但上次却

许久未去,人也不见了踪影,我们也报了警,等再见到他时竟然是从湖上打捞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跳湖,也许是他觉得压力太大了?可他从未对我言说过,每每都是劝我要想开些,日子会好起来的。

“那天您能认出来是二郎吗?”

“尸身已经膨胀腐烂,面部五官模糊不清,就像腐蚀了一样,说实话,如果不是警方认证,我已经没有十足的把握认出来是二郎了,只是觉得整体是很像的,个子、轮廓和二郎是很相像的,我到现在做梦都是那一天的场景,梦里全是水,一个湿漉漉的人躺在地上,我走近一看,他睁开了眼睛,是二郎,我听到他叫我父亲。”

“所以,您也相信二郎是溺水而亡?”潘晓晨问。

矢野父亲听到这个问题表情一滞,显然他没有过多思考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眼下他只能接受现实,再怎么寻求真相,二郎也回不来了。

矢野父亲像自说自话一样嘟哝着:“二郎死后又来诵经,这经是诵给自己的么?难道他去世另有隐情?其实那天,我仔仔细细地看过了二郎的尸身,有一处有些怪异,不过可能是划伤的…”

大硕哥见矢野父亲有些犹疑:“什么样的伤痕?如果您有什么疑虑,可以跟我们说说,我有朋友是做记者的,说不定可以帮您。”大硕哥并没有暴露潘晓晨和周震易的身份。

矢野父亲低头沉思,轻轻叹了口气:“就是左手腕有一处破皮,已经腐烂了,但并没有检查出来是什么所致,这本身也不致命,只是有几条纵横的红色印记…但是加上被水泡了许久,很是模糊了,说不好是血迹还是印记,警方说是尸体腐烂…”

“还有什么其他不一样的地方吗?比如少了什么东西,或者多了什么东西?”

“少什么东西?哦,对了,二郎以前特意去泰国求过一个佛牌,毕竟是在殡仪馆工作,二郎多少还是有些打怵的,求佛牌也是为心安,二郎一直带着,就挂在脖子上,平时塞到衣服里面,外人是看不到的,他说给他佛牌的人告诫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摘下这枚佛牌,洗澡都不能摘下来,佛牌可以保他的命,哎,现在看也许是真的,佛牌遗失,二郎的命也丢了。”

此时女人仍旧发出低沉的撕裂声,声声悲愤,犹如被重石积压许久,无法挣脱。

矢野父亲抬起头面露难色:“是我妻子的声音,她…她已经病了很久了,自从二郎走之后,我们也从医院搬回家了,她的病情时好时坏,唉,我们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能否带我们见一下夫人?”

矢野父亲一副老实敦厚的样子:“诸位见谅,我怕我妻子的样子吓到你们,这大半年,她都无法下床…实在不便和大家相见。”

这时矢野母亲的声音如闷雷一样,愈发沉重,矢野父亲顾不了许多,赶紧推开卧室的门。

“啊!”周震易下意识喊了一声同时捂着眼睛躲在了潘晓晨身后,而眼前的一幕也让潘晓晨也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