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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一别,两人怕是再难有相见的一日。

“往后学着机灵些,好好活着。”孟姝也不知为何会这么嘱咐。

陈林捏着衣角,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从怀中拿出一个小东西,孟姝接过,是一个雕成兔子形状的木雕。

“好可爱,它怎么是坐着的?”

孟姝将兔子木雕放在手心,只见兔子的两只后腿蹲坐,两只前腿合在胸口,小脑袋向后扬起,两双长长的兔耳朵耷拉在后背一直到尾巴上。

“它在拜月,愿姝姐姐得偿所愿。”陈林声音依旧小小的。

孟姝才了然,兔子是她的生肖属相,要寻舅舅的事也曾在教他认字的时候无意中提起过。

“多谢,礼尚往来,我也有礼物送你。”

孟姝揣着兔子木雕往房间走去,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枚小小的荷包,只是寻常粗布所做,但在荷包的一角绣了小拇指长的翠竹,旁边绣了‘陈林’二字。

绣线是周牙婆送来的。

“愿你四季常青,不畏风雨。”

陈林小心接过,眼中露出欣喜羞涩,手指在图案处摩挲,他极喜欢这个名字。

次日天还蒙蒙亮,孟姝还躺在床上,她听到角院处传来响动,接着是脚步声,再恢复平静,是陈林一行人离开了。

房间里还没进来新人,孟姝没有起身,从枕头下摸出一截匕首,把手处刻着一个‘柏’字,是舅舅的名字,周柏。

阿娘临终前最放心不下自己,此外就是舅舅周柏,他自小不爱读书,倒是对商贾之事极为热衷,一度惹的外祖父不喜。

舅舅四年前称与友人前往南方做生意,这一去便杳无音讯。

这把匕首是四年前他来孟家庄庆贺孟姝生辰,醉酒后遗落在家里的。孟姝这些年在继母手中讨生活,奈何年纪小又是女子,不能出门寻人,也不知舅舅去没去过临安。

怀着这种心思,孟姝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临出发之前,孟姝带着几方绣帕去谢周牙婆,恰好郑东家也在,“你是个知道感恩的。”

孟姝行礼,乖巧道:“多谢郑东家提携,让奴婢有了好去处。”

周牙婆接过帕子,笑呵呵拍了拍孟姝的脑袋,“东家也是看你乖巧,不忍你落到那等脏地方。到了唐府安心做事,也算报了东家的恩。”

郑东家也饶有趣味的看了看帕子,难得的给了句评价:“绣的尚可。你不用担心,唐家的主子中,少爷只有一位,年纪已十六七岁,是难得的端方君子。”

末了又忍不住给了一个善意:“若你被安排到针线房,掌事的房妈妈人也不错,我们郑氏牙行出去的,她们一向不会为难。”

“还有一桩,唐府老太太近年在给嫡小姐选丫鬟,能不能被选中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了。”

言谈中对唐府的人事安排极熟悉的样子,孟姝忙诚恳的答谢。

三日后,照例有嬷嬷过来训话,之后孟姝等人便随着菊裳姑姑前往码头。

此去临安,从津南码头坐船走水路半个月便到,唐府有两艘船,其中一艘是货船,码头上的劳力正往货船上搬货,等孟姝等人登上船便被安排到客船的船舱。

船舱不大,容纳三十几人就显得十分拥挤,孟姝和其余人都不熟悉,墩子倒是因在厨房帮工结识了几人,但明显没什么交情。

所以墩子还是和孟姝一道,她也没什么行李,除了牙行里给的一件粗布衣裳就自己之前穿过的一套。(本是要被牙行的人扔掉的,她不舍得便求了人留了下来,仔细洗过后这次又带走了。)

船行第一日,绝大多岁人都有些晕船,船舱内味道实在不好闻,好在孟姝二人没什么大碍,两人结伴到甲板上放风,菊裳并不限制她们活动,每日一碗粥一个粗面馒头养着。

孟姝站在船尾,墩子坐在甲板上发呆。

沿岸青山民居不断后退,只闻水波荡漾,声声催眠,间或能在离船不远的水面上看到几条游鱼。

又行一日,触目可见只剩茫茫水面,入夜,孟姝抬头仰望天穹,繁星点点。

愁绪带着些对未来的恐惧,一点点渗透进心里,孟姝干脆仰躺在甲板上,眼泪来的悄无声息,不知阿娘是不是化作一颗星辰,也在与我遥遥相望?

临靠岸前,菊裳姑姑身边的夏荷姐姐来到船舱,简单提点了唐府的人事关系。

唐家本支是京城怀安侯府,在临安的这一支乃侯府旁支,但这旁支却份量十足,只因临安这一支极善经商,几乎富可敌国。

唐家先祖开国时有“先登”之功,被封怀安侯,到如今已传承第五代,临安唐府是如今怀安侯庶弟的第三子。

这三房也是庶出的,实则属于是侯府旁支的旁支了。

说起来其实如今怀安侯府早已没落,在先帝一朝曾卷入夺嫡之争,押错了宝,被清算过一轮,爵位险些被夺,如今怀安侯在礼部任个闲职。

所以侯府一应花销多赖临安这一支。

临安唐府正经的主子有十位,老爷子过世,老太太生了一子二女,女儿也都嫁在临安,只逢年过节回家看望老太太,主事的是唐显,也就是大周朝有名的财神爷。

再之后便是唐显的嫡妻云夫人,云夫人生育一子三女,剩下三位姨娘,共生育四女。

姨娘不算正经主子。

从郑氏牙行买来的丫鬟,有一半会重新学了规矩后安排在主子院里服侍,其余则再另行安排,约莫便是内院洒扫、针线、灶房之类的去处。

听完夏荷的介绍,有几个年纪大点儿的,听闻只有一位嫡出的少爷如今十六岁,眼睛都转了转。也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儿,更多的则是麻木,带了些对未来生活的恐惧。

夏荷聪敏,一双眼睛左右扫了一遍,也不再说话,只暗暗记下明显不安分的,看到角落里孟姝二人时,不由诧异了片刻。

只因这两位组合颇有些滑稽,一个瘦瘦小小,小脸还未长开但已然一副美人胚子的模样,另一个则很有些壮硕,且呆头呆脑的,正捏着一枚荷包发呆。

这一切孟姝与墩子都没往心里去,孟姝是无所谓去哪儿服侍的,她有绣活儿可以安身,不拘去哪儿办差,只想着可以赚够银子赎身,墩子则肯定是要去往厨房当差。

“这荷包真好看,孟姝你绣的这枚胖胖的元宝真应景儿,等咱到了唐府可不得用荷包装银子。”

孟姝听完噗嗤一笑,墩子莫非以为是去唐家捡银子呢。

不过这看似稳妥的去处,在船只刚靠近临安的密渡桥运河码头时,就陡然生了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