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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璟死寂地蜷缩在地上,任由冰冷的拳头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到身上,纵使疼痛,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就连“呜呜呜”声都没有发出。

好似他的灵魂早已随着远处的花轿一同飘散,如今留在世间的,只是一个空洞的躯壳。

眼瞅着地上那人半天都没有反应了,侍卫中领头的那位率先收回拳头,对着一旁还在拳打脚踢的同伴出声提醒。

“好了,别打了!”

其他人有些惊诧,还不待他们询问,就见领头那人主动解释道。

“大小姐只是让我们给个教训,若是真将这人打死,血腥气冲撞了今日的婚礼,喜气染上了晦气,只怕我等不会有好日子过!”

其他人一想,觉着也是,俱都纷纷点点头,“嗯,你说的对!”

复收回拳头,临走时还踹了涂山璟一脚,恶声恶气地威胁道。

“小子,你今日运气好,侥幸捡回一条命,但你要知道,一个人的运气可不会一直好,你得惜命,知道吗?”

“就是,若是你来日又撞到我等手上,那可就是你不识抬举了。”

涂山璟麻木地躺在地上,听着杂乱的脚步声远去,过了一会儿后,一阵悠闲的脚步声传来。

他知道来人是谁,但一点反应的力气都没有。

“啧啧啧,你看,你就是这么无能,在失去了涂山二公子的光环后,就连几个低贱的侍卫都能随意折辱你,涂山璟,你就是个废物!”

涂山篌蹲到他的面前,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声音里的讥讽哪怕是隔着十里也能让人听见。

“你这个废物失去了涂山家的光环后,哪点比得过我!”

涂山璟并不理睬,依旧呆呆愣愣的。

涂山篌却不满意了,毕竟刚刚见识过这个弟弟崩溃、心碎、在地上乱爬的解压画面,现在这副傻子样,他可不买账。

他冷笑一声,伸手拍了拍涂山璟的脸。

转念一想,突然有了个好主意,毕竟只是一个未婚妻都能让他崩溃,若是再加上其他人呢。

他恶劣地提议道,“虽然你这次的赌约输了,不过我觉着挺有趣的。”

“不如我们再赌一次,就赌那些过往与你交好或是爱慕你之人,能否透过这个脏污的皮囊认出你?”

涂山篌站起身,轻蔑地看着如一滩烂泥的涂山璟,想到这个被那个女人给予厚望的弟弟,会被彻底碾碎在世间,他就愉悦地浑身舒爽。

“哈哈哈哈…”

听着涂山篌的笑声,涂山璟呆愣地眼珠转了一下,复又恢复麻木。

皓翎

阿念穿着一身白色刺金的衣服,烦躁地在原地踱来踱去,等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小跑到同样穿着白色衣物的玱玹身边,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哥哥,你说蓐收这家伙娶的新娘子长什么样?”

玱玹原本正在和钧亦商谈要事,突然手臂被戳,他侧头去看,就见阿念仰着脸,满脸好奇地样子。

看着天真明媚的阿念,他不禁想到了亲表妹小夭。

若是小夭在没有走丢,在他与师父的宠爱下,应该也是阿念这般才是。

阿念皱了下眉头,虽有些不解哥哥为何时不时就看着她一脸恍惚,但本能地却有些不满。

跺了跺脚,娇气地瞪了他一眼。

“哥哥,我问你话呢?”

玱玹回神,迷茫地看向她。

“嗯?”

一旁的贴心侍卫钧对着玱玹做了个口型,暗戳戳地提醒,“蓐收,新娘。”

仅仅四个字,玱玹略一思索阿念的性子,便对她刚才的问话有了一个大致地揣测。

笑着看向阿念,“蓐收的新娘,我又没见过,怎会知道她生的何种模样。”

“不过,我想她的面容定然是生的不俗的。”

毕竟蓐收这人之前跑到北地办事,回来之后,就死活磨着青龙部,让族里的长辈去给他提亲。

那位防风家的养女若是没有几分姿色与手段,自小被人追捧的蓐收,可不会轻易栽进她的美色陷阱里。

最后,娶了这么个对事业没有半分帮助的女子当妻子。

虽是这般猜想,但有些话,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听着玱玹的回复,阿念有些不满,“哼,我才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可以夸别的女人长相不俗!”

玱玹嘴角的笑容一滞,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动静,侧头去看,就见蓐收带着花轿过来了。

意绾端坐在轿内,听着停轿的动作,心下意识地颤抖了下。

尤其是透过被风吹起的轿帘,向外看去,所有人都是一身白衣,除了衣物上刺绣的绣线颜色不同之外,也就只有图案略有不同。

但这种细微的差别,对她这个脸盲来说,乍一眼,看过去,简直是所有人都一模一样。

正当意绾惶恐不安时,一只手拨开轿帘伸了进来。

那只手很宽大,手掌和手指处覆盖着一层薄茧,温和而干燥,看起来充满了力量感。

她抬眼,透过玉石流苏的缝隙,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蓐收看着不安的意绾,并未催促她,嘴角一直挂着温和的笑,耐心地等待,等待他的小妻子一点一点地接受他。

他相信,她会的!

过了半晌,意绾试探着将手放到那双大手上,先是指尖、再是掌心、最后是整个手掌都被放了上去。

感受到掌心、指腹处传来刺挠的细微痒意与痛感,她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下,想要抽回来。

蓐收迅速合拢,骨节分明的手指强行挤入,与她十指相扣,让人无法挣脱,只能被死死地困住。

就算动作如此强势,但他的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只是眼底却染了一丝晦涩。

既然主动将手交给了我,怎么还能收回去呢?

他笑着提醒,“绾绾,该下轿了!”

意绾挣扎的动作一顿,抬眼去看,就见外面那些白衣服的人都好似盯着这边。

她抿了抿唇,没有再挣扎,而是顺着蓐收的力道,下了轿。

微风吹过,玉石流苏泠泠作响。

很细微的声音,却好似挠在了众人的心底,皆紧紧地盯着这处。

盯着别人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