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宇文熠等人迎进前厅,互相见过礼,又请太子在上首坐了,其他人这才落座。
郑怀仁又命人奉上好茶,这才说道:“殿下此次前来……”
“是有一件事,来和王爷商量。”宇文熠接着他的话头道。
“有什么吩咐,殿下尽管说。”郑怀仁道。
宇文熠便道:“本宫和沐青的婚事,遇到了一点阻力,不过,我父皇的担心,我也能理解。
“本宫这次来,就是想恳请王爷,成全我和沐青。”
郑怀仁听了,心中既疑惑、又不安。
他不明白宇文熠是什么意思——
既然阻力来自皇上,又为什么里面还有自己的事?
“微臣惶恐,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郑怀仁道。
“那本宫就直说了,”宇文熠道,“我父皇是担心,王爷手握重兵,沐青又是你的义女,本宫一旦与沐青成亲,只怕有一天,宇文家的江山,落入别人之手!”
听了这话,郑怀仁吓得瑟瑟发抖,急忙起身,“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冷如玉见状,也急忙跪在了丈夫旁边。
郑玄眉头一皱,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沐青也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殷聪一个劲地给他俩使眼色,意思是让他们稳住。
就听郑怀仁颤抖着声音道:“殿下明鉴,臣从来都没有那个心思!”
“很好!”宇文熠不慌不忙道,“既然如此,为了自证清白,就请王爷把手中的兵权交出来。
“除了三千精兵可以自行调遣,其余军队,全部归到兵部。”
“这……”郑怀仁惊得瞪大了眼睛。
转念一想,那几万将士,是自己驰骋疆场二十多年的心血积累,太子轻飘飘一句话,就要收回,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正想回怼几句,却见宇文熠起身离座,上前将他们夫妻搀起,送回座中,自己这才又坐下。
宇文熠笑盈盈说道:“王爷,我们假设,您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只是假设啊!您别多心。
“您的手里,只有几万人的军队,而皇上,有几十万大军。
“离您最近的孤竹国,是我大炎国的友好盟国,而且,本宫相信,会一直友好下去。”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殷聪一眼。
殷聪也笑呵呵地点头回应了他一下。
宇文熠接着道:“西北边境的桃槐及几个小国,刚被我们战败,并写下盟约,十年内绝不进犯。
“因此,假设您有异心,也一定是不堪一击。
“如果您肯交出兵权,回到京都后,我会上奏父皇,加封郑玄为护国大将军,扩建将军府。
“当然,这不是交换条件,也是他所获的军功应得之位,之前因为他要世袭王位,所以皇上没有加封他的官职。
“还有沐青。”宇文熠含笑看向沐青,“她将是本宫唯一的妻子,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护她。
“您的子女如此福禄双全,您和夫人,幽云城和京都,想住在哪里都可以,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何乐而不为呢?
“倘若您执意不交出兵权,心意这种东西,不像挂件一样,可以摘下来摆在桌上,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皇上心里始终有些隐隐的担忧,如鲠在喉,导致您的儿女都无法顺遂,这是您想看到的吗?”
宇文熠的一席话,入情入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郑怀仁捻着自己稀稀疏疏的几根胡须,沉思不语。
夫人冷如玉,偷偷地扯他的衣服。
郑怀仁这才说道:“好吧!臣就交出兵符,也请殿下言出必行,刚才的话,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宇文熠高兴道。
听了父亲的话,郑玄高兴得从椅子上起来,走过去,拉起父亲一把抱在怀里,笑着说道:“吓死我了,我好怕您执迷不悟!”
“臭小子!你都不站在老子这边!”郑怀仁噘着嘴嗔怪。
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
兵符顺利要回,宇文熠着急自己的婚事,便要告辞回京都。
郑怀仁镇守西南边境,无召不能离开,只得亲自将他们送出城,洒泪分别。
回到京都后,宇文熠向父皇复命。
宇文天德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没费一兵一卒,就收回了兵权。
他看着宇文熠,眼神里满是赏识。
心里暗想——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
他也准了宇文熠所奏,加封郑玄为护国大将军,将现有的郑府,扩建成护国将军府。
但是,对于宇文熠和沐青的婚事,他仍然在犹豫。
他对宇文熠道:“你既然能让郑怀仁交出兵符,那就一定能让沐青向朕证明她的心意。
“等到朕彻底相信她的那天,你们再举行婚礼吧!”
“……”宇文熠还想辩解些什么,宇文天德却朝他摆了摆手指,意思是让他退下。
宇文熠只得告退。
他闷闷不乐,却不知该去往哪里。
去找沐青?
告诉她父皇让她证明自己的心意?
她要怎么证明啊?
且说,郑玄接受了护国将军的封号,但是扩建府邸,他觉得暂时还用不着,等有需要、条件成熟的时候再说。
宇文熠自己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两天后,他出宫,来到殷聪的府上。
此时,沐青在郑玄的府上,有些事,宇文熠不想让她知道,免得她烦恼。
殷聪便命石忠,偷偷地将郑玄叫了过来。
郑玄知道肯定有事,进屋后,见宇文熠也在,心里便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陛下还是不肯答应是吗?”他道。
宇文熠点了点头:“父皇让沐青向他证明她的心意。”
“……”郑玄气得语塞,两手叉腰,在地上来回转了几个圈。
若不是宇文熠在场,“昏君”两个字,他就要骂出口了。
殷聪劝慰道:“陛下有这种想法,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只有殿下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会不谨慎小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郑玄气呼呼道,“连我爹那样的老顽固,都被殿下说动了,难道陛下他……”
殷聪见他口无遮拦,急忙给他使眼色。
郑玄这才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殷聪思索了一下,说道:“由第三方去跟陛下说,效果会不会好一些?”
宇文熠和郑玄听了,扭头看着他,眼睛里都射出希望的光芒,问:“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