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永朝与程雪兰已订婚,如今同居一处,只等选定良辰吉日,领结婚证、办婚礼。
祁永朝先送沈子菱回家,便匆匆前往学校接程雪兰。
返程路上,车内静谧,程雪兰率先打破沉默,轻声问:“今天去警局,顾眉怎么说?”
祁永朝稳稳握着方向盘,神色平静:“她全交代了。即便转污点证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咨询过律师,大概率判无期。”
程雪兰唏嘘:“她罪有应得。对了,你和子菱关系缓和了吗?”
祁永朝点头,脸上浮现淡淡笑意:“嗯,我们又成朋友了。”
程雪兰如释重负,欣慰道:“那太好了。我一直盼着你们和好,其实有时我觉得你和子菱很像,那种坚忍不拔、不惧困难的劲儿,像劲风吹不倒的野草,我由衷欣赏。”
祁永朝笑了笑,未言语。
片刻后,他问:“关于顾眉那四个孩子的事,你真不再考虑考虑?”
程雪兰侧过脸,目光温柔,伸手轻握他的手,坚定又诚恳:“不用考虑了。我知道你重情重义、知恩图报,而且孩子还小,价值观尚未成型,有纠正空间。收养他们,我觉得没问题。
不过,我有个条件——我收养他们,不是不想生育,而是想帮你报顾眉的知遇之恩。今年我正式入职学校,头一年不打算承接重大项目,正好备孕。生完孩子,我也能像沈子菱一样,找可靠的人帮忙照料,再全身心投入工作。”
程雪兰认真阐述自己的计划。
然而,祁永朝却有些心不在焉。
等红绿灯时,他满脑子都是沈子菱的暗示,不禁思索:
她是后悔给秦文琮生孩子,还是连拒绝自己也一并后悔了?
程雪兰见他魂不守舍,错过绿灯,轻声唤道:“永朝?”
祁永朝回过神,赶忙解释:“我在想,我那样对顾眉,是不是太无情?以后孩子知道真相,会不会恨我。”
程雪兰轻拍他的手,安慰道:“你做的是正义之举。顾眉对你有恩,你打算抚养孩子报恩;她违法犯罪,你举报是为救更多人。若让她把病毒投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你没错,错的是顾眉,你只是做了善良人该做的事。”
祁永朝叹气,重新发动车子。
程雪兰又说:“这周末,我们陪爷爷吃饭,顺便把收养孩子的事告诉他。孩子住我们隔壁,我们也算看着长大,爷爷应该能接受。”
祁永朝应道:“好。”
周五早晨,阳光透过淡薄云层,洒落在后海巷子里。
巷里热闹非凡,一群老人围坐一起下象棋。
程老爷子是巷里出了名的下棋高手,刚轻松打败一位老头,哈哈大笑:“你们行不行?竟没一个能耐的!”
众人面对被挑衅,只能无奈摇头,程老的棋艺,确实无人能敌。
这时,秦文琮穿过人群,在程老对面坐下:“我来跟您下一盘。”
众人见是秦文琮,来了精神:“老程,别得意。这可是年轻有为的秦教授,脑子聪明!他和你对弈,你怕不怕?”
程老哼了一声:“怕?我可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两人摆开阵势对弈,不出十分钟,程老便败下阵来。
程老不服气:“刚才轻敌,再来一局!”
结果依旧是输了,第二局还是没撑过十分钟。
连输十几局后,程老没了信心,摆手道:“不下了,回家吃饭!”
秦文琮起身:“我也该回家看。”
二人离开,众人散去。
程老回家路过秦文琮家,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走着。
他回头偷看秦文琮,见他要进门,立刻折返,抓住秦文琮:“等等,再下一局!去你家接着下!”
秦文琮面露难色:“我赶着去幼儿园接孩子,没时间。”
程老恳求:“就一局,很快!”
秦文琮看了看时间,点头答应:“好吧,十分钟结束,我真得去接孩子。”
程老涨红了脸:“你这是看不起我?”
秦文琮这才答应跟他下一局。
可他连五分钟都没坚持到就输了。
他拍着大腿耍赖:“你这不是欺负人嘛!你刚才是不是故意让我,给我留面子?”
秦文琮无奈解释:“真没有。刚才不赶时间,现在确实得去接孩子。”
程老站起身:“得嘞,下不过你,我认了!我陪你去接孩子,你教教我,你咋下得这么好?”
秦文琮未再拒绝,问道:“您家有车吗?我家车被我妻子开出去了,打车的话,算上您就超载了。”
程老自信满满:“当然有,我来开车!”
于是,程老主动开车载秦文琮去接孩子。
以往邻居们见面只是简单打招呼,这次如此亲密交流,对两人来说还是头一回
一路上,二人因象棋打开话匣子,欢声笑语回荡在车厢。
程老将车停在学校路边,感慨:“原来下象棋有这么多门道?”
秦文琮点头:“世间游戏,归根结底都离不开数理基础。”
两人走到校门口等孩子,程老继续听秦文琮讲解如何用数理知识下象棋。
不一会儿,秦家三小只手拉着手走出校门,却迎面碰上赵家四兄弟。
赵家四兄弟由社区暂时监管,仍住原来的四合院。
他们早慧,知道是秦家父母让自己父母进了监狱,对秦家三兄妹怀恨在心,在学校总捉弄他们,只是从未得逞。
不过今天不同。
出门前,小凌玲记得爸爸叮嘱:“如果中午我接你们,身边跟着老爷爷,你们就假装被赵家四兄弟欺负……”
此时,小凌玲看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赵家四兄弟,小声对大哥和二哥说:“早上爸爸说,他中午来接我们,身边有老爷爷,就假装被四兄弟欺负……”
小正则一脸憨厚,挠挠头:“可是,需要装吗?我们笨一点,他们不就能欺负我们了?”
小景云无奈扶额:“大哥,你真是榆木脑袋!是假装被欺负,不是真让他们欺负,别真让他们占便宜!”小正则恍然大悟:“喔……”
在校门外,程老刚听完棋局分析,抬眼就看见顾眉家老二故意踩住小凌玲的鞋带。
小凌玲重心不稳,向后摔倒。
小正则伸手去拉,却被赵家老三推倒。
小凌玲虽摔倒,但早有准备,特意往后摔,用书包缓冲,并未受伤。
小正则看似压在妹妹身上,实则用胳膊肘支撑,妹妹毫发无损。
然而,在外人眼中,这一幕十分惊险。
小凌玲毫无防备地朝后摔,后脑勺似磕到地面,小正则又压上去,把大人们吓得不轻。
小景云愤怒地指着赵家四兄弟:“你们干什么!”
赵家老幺伸手推了小景云一把。
小景云身体后退,被及时赶来的秦文琮接住。
程老赶忙扶起地上的小凌玲和小正则,大声斥责赵家四兄弟:“你们这几个孩子,怎么能欺负人呢!”
赵家老大满脸不屑:“死老头,要你管!”
围观家长纷纷指责:“这谁家小孩,欺负同学还骂老人!”
“家长也该管管,怎么教育出这样的孩子?”
赵老二有恃无恐,仰着小脸:“有本事找我爸妈!我爸妈在监狱,你们能叫出来,算你们厉害!”
这两个小孩说话像小大人,脸上那副有恃无恐、阴狠的表情,令人胆战心惊。
“怪不得没素质,原来是父母进监狱了?”
“这是军研所家属附属学校,他们父母是做什么的,怎么进监狱了?”
“哦!我想起来了,这四个小孩是开发局局长赵启刚的双胞胎儿子,靠关系进的学校。”
“赵启刚?听说贪污不少钱!”
“还打算研发病毒,制造灾难卖药致富,还好被抓了,不然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有这样的父母,难怪孩子这样,父母十恶不赦,孩子恐怕也是天生坏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