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你见到人走不动道,一去不回。”
“我不是那种人。”
“呵呵。”
毓逍遥白了他一眼,明晃晃的不信,心中腹诽。
素日里确实沉稳,他自然无须担忧,可一旦碰上云长安,难说。
二人相视无言,场面顿时僵持了下来。
倏地,东方白神色骤变,浑身气势大涨,眨眼间的功夫,漆黑如墨的瞳孔被绯红覆盖。
毓逍遥脸色一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窜出老远,浑身警惕。
西方墨见状一声嗤笑,“就这点胆子。”
毓逍遥眸色沉沉。
还以为东方白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现在看来,他还是放心得太早,这厮现在出现,是缺血了?
西方墨眼睑轻抬,讪讪一笑,“你无须这般防着本座,东方白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本座做不到。”
此言一出,毓逍遥蹙眉。
“东方白现在不能出现差错。”
西方墨摆了摆手,满脸不耐烦。
“行了,啰啰嗦嗦像个老妈子,本座什么实力自己清楚,这些日子你就先帮着处理,事情了了,他自会回来。”
毓逍遥心里苦,但他有苦说不出。
眼前人可不是一心为了大局着想的东方白,指望苍生大义留住他,痴人说梦。
毓逍遥无奈长叹,认命了。
“去吧去吧,只要你不祸害无辜百姓,能让东方白安全归来,一切随你心情。”
他能说什么?
他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
骂不醒打不赢,最后劳心劳力的还是自己,何必浪费口舌。
西方墨满意一笑,转身离去,尽显潇洒。
是夜,月色如钩,树影婆娑。
一道鬼魅身影快速划过,落在密林深处的贫瘠小院里。
阴森的地下城中,一抹人影端坐高位,满目阴沉。
“尊上,岭北城传来消息,云长安归来,毒被鬼医师徒解掉,现下,云长安已经前往重云郡。”
“重云郡……”男子低喃出声,似笑非笑。
跪在地上的教徒浑身一个激灵,头更垂下了几分。
高座上的男子冷笑,“不愧是她,这么快就怀疑到本座了。”
浑身绷紧的教徒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上面的人一个不如意,他就会一命呜呼。
“既然她有所察觉,作为故人,不去打声招呼着实有失礼数,你带人去趟岭北城,好好招呼。”
“是。”教徒连忙应声,躬身离去。
踏出地下城的刹那,他目露凶光,嘴角勾起阴恻恻的笑容。
城内,阴影下的男子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诡谲的脸庞。
只见男子五官硬朗,目光阴翳,尤其是右边脸上爬满了黑青色的条纹,在惨白的脸上格外的引人注目。
他转头望向身侧的角落,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发现了我,你说,她会不会察觉到你也来了。”
角落里,清浅的脚步声响起,一抹颀长的身影缓缓露出真面目。
男子一袭青衣,面容清秀,眼中盛满了温柔,看上去就是一个彬彬有礼的文弱书生。
“以她的聪明,猜到我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可是一手成就了毒娘子,这般手段,除你之外再难有第二人能做到,她既然查到了轮回教,怕是早就猜到你了吧。”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她很厉害,但对毒这块可一窍不通,这里奇毒数不胜数,一时半会儿可猜不到我身上。”
青衣男子郑重其事道:“赵秦,比起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宋钰,你说若是她知道你也在,她会不会直接一剑砍了你。”赵秦勾起一抹邪笑,眼中却冰冷如冰。
宋钰不以为然,“多少年来,她举剑追着我砍的次数还少?论武力,我虽比不上你们,但论逃命的功夫,我宋钰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赵秦一头黑线,嘴角抽搐。
宋钰睨了他一眼,一本正色,“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和我耍嘴皮子,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避开云长安吧。”
赵秦无言。
片刻后,他幽幽开口,“既然已经藏不住了,就去会会她吧。”
此言一出,宋钰讶然,“你要主动送上门去?!”
“躲了这么多年,再躲下去,就真的成了见不得人的老鼠了,我们与她早就该做个了断。”
“她什么实力你我一清二楚,你若出现,别说要一雪前耻,怕是一打照面就被她打得落花流水。”
赵秦沉了脸,“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宋钰,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废?”
宋钰沉默不言,但那双眼中是明晃晃的肯定。
对上他的目光,赵秦额角突突直跳,冷气嗖嗖直冒。
“宋钰,你的眼珠子是不打算要了。”
宋钰无奈一叹,“你认真的?”
“我何时诓骗过你。”
看出了他的坚定,宋钰连忙别开了头,自顾自从袖中掏出七七八八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地往他面前丢。
赵秦轻车熟路地翻开掌心,一股真元缠上瓶瓶罐罐,稳稳地停在了自己面前。
“我知道自己劝不住你,这些都是我研究出来的好东西,打不过的时候记得撒出去,能不能毒死云长安我不知道,但一定能给你争取逃命的机会。”
赵秦:……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在宋钰的眼中,他是云长安的手下败将,还是永远翻不了身的那种。
宋钰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再次融入了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希望我还能再看见你。”
幽幽的嗓音传入赵秦的耳中,轻飘飘的话语中是难以察觉的担忧。
赵秦一声轻笑,不消片刻,陷入沉思。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莫过于你的敌人,他们和云长安纠葛了三百多年,原以为换了个地界摆脱了她这么大个麻烦,孰料,她也跟着到了此处。
还真是命中注定的敌人。
云长安,这一次,本座一定不会输!
昏暗的房间中,宋钰接二连三地叹气,喃喃自语,“赵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倔牛脾气,云长安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的思绪翻飞,不由忆起了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