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来刨饭的动作一顿：“你在说什么疯话？”
“没说疯话，说的实话。”江耀恍然，“啊，对，你一直在这里该是不知道，你的好女儿以为你死了。”
“那天你跟着我出去是要杀我的，结果只我一个人回去了，你一直没回去。”
“河里又捞出来个穿着你衣服的女尸，所以你女儿以为你杀我不成被我反杀了。”
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江耀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她那个脑子你知道的，不算多聪明，为了给你报仇，想出来个给我下耗子药的主意。”
“当天晚上就被公安抓走了。”
张秋来原本因着食物摄入而慢慢恢复气色的脸重新变得苍白。
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你、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你才被公安抓走了呢。”
“我没必要骗你，而且我还能告诉你……”江耀上半身前倾，语气恶劣，“就是我故意误导的她，让她以为你死了。”
“也是我故意给她的错觉，让她以为你是被我杀死的。”
“包括她给我下药，也是我故意刺激她引着她下的，我连她什么时候会下药都猜到了，不然你以为公安怎么会抓她个现行？”
没吃完的剩饭被狠狠砸到他的身上。
张秋来状若癫狂恨不得手里有把刀好让她捅死眼前这畜生。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她是你爱人啊！你俩可是扯了证的，你就这么害她？你也是人？”
“爱人？”江耀嗤笑，“是那种我一出事就把我当累赘，还计划让我早点死，我不死就帮我死的‘爱人’？”
“她让我死，我让她死，这很公平不是吗？”
曾经他也以为只要是夫妻关系，只要领了证了，对方就是自己的爱人。
可现在江耀明白了，爱人不是轻飘飘的一个头衔，这两个字有些人配得上，有些人配不上。
而他和乔玥珊，就属于配不上那一类的。
所以他们互相折磨，没什么毛病。
这是他们这一类人应得的。
“我特意挑在你女儿被执行死刑这天过来给你送饭，就是不想让我的好岳母你有什么遗憾。”
“只不过送了饭，就没时间给你女儿收尸了，岳母，你不会怪我吧？”
张秋来对他何止是‘怪’，她从地上咬牙撑起身，踉踉跄跄就要扑过去和江耀拼命。
江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根铁棍，对着扑过来的张秋来就是狠狠一下。
他再瘫痪也是个成年男人，张秋来一个饿了三天才勉强吃上一口饭，走道都打晃的老太太，再拼命，也拼不过江耀。
被对方打倒在地，她还要起来再扑。
再扑，再打……一直到张秋来再没力气站起来，两个人之间才算勉强休了战。
江耀：“乔玥珊这点倒是和你很像，不到黄河不死心。”
“我听说她前一阵还找了若芙，想让若芙把她保释出去，也不知道哪来的脸。”
恶狠狠的瞪着江耀，张秋来咬牙切齿：“你会有报应的，你这么对珊珊你不得好死！”
报应？
摩挲着手里的铁棍，江耀想，他的报应不是已经来了吗？
他都家破人亡了。
他点头：“对，你说的没错，我们都会有报应的。”
“你女儿今天遭报应了，所以现在轮也该轮到你了。”
转动轮椅到张秋来身旁，江耀举起铁棍。
干脆利落，只一下，铁棍落下，狭小的空间里就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以及清晰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像是听到了什么美妙的音符，江耀很快把张秋来的另一只手也打断了。
“岳母，我听若芙说过，她小时候你不仅对她不好，还想过要让她死是不是？”
江耀摇头：“啧，连个孩子都容不下，乔玥珊的狠毒怕是随了你。”
张秋来疼到满地打滚：“你、你是在给乔若芙报仇？”
“我不配。”江耀现在对于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晰的，“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么坏的人，像现在这样互相折磨其实也挺好。”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报应，这是江耀最近看开的一个道理。
他说的云里雾里的，张秋来是一个字都不信：“你是现在觉得乔若芙好了，所以开始变着法的要讨好人家了。”
“可惜啊，不管你做什么，你一个废物，一个瘫子，乔若芙会回头看你一眼才怪，她以前陪着你，那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哈哈，现在她多看你一眼都嫌脏吧？”
像是被她的话扎了一下，江耀心里一紧，手起棍落，惨叫声再一次响起。
江耀淡淡道：“所以我说我不配帮她报仇。”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不让张秋来这么个东西，继续以继母的身份在乔若芙身边蹦跶，恶心乔若芙了。
“张秋来，你不觉得你这人挺恶贯满盈的吗？”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用恶贯满盈来形容一个人。
“自己年轻的时候破坏别人家庭，把人家原配活活气死。”
“虐待继女，亲生女儿长大后又纵容女儿去破坏继女的家庭。”
“最后还害得我妈瘫痪在床，而你只需要关上一阵子就能什么事都没有的被放出来。”
他说着张秋来干过的事，竟是发现张秋来这辈子使过的坏简直多到罄竹难书。
“被放出来后，还想杀女婿……我的好岳母，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世上竟然会有你这样狠毒成性的人。”
偏偏这样的人在此之前活的还比很多人都好。
江耀发自内心的好奇：“你就不怕有报应吗？逼死若芙亲妈的时候，你也睡得着觉？”
“我有什么睡不着觉的？”大概是疼到让人崩溃发疯，张秋来整张脸都是扭曲的。
声音嘶哑难听：“我技高一筹，她没本事活不起关我什么事？”
“还有你说的那些……我抢男人，我还教我女儿抢男人，这有错？”
“我自己抢成功了，过上了好日子，我让我女儿复制我的成功有什么不对？”
她从来不会对手下败将愧疚，包括江老太那个手下败将。
她凭什么愧疚？
什么因果，什么报应……张秋来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