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安虽然嘱咐了自己的妃子们不要惹事,但对于安图美来说,她可不是一个安业的好女子,她总想着自己是西戎人,得为西戎做点儿事情。
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就在八月十四这天夜里,有一伙“蟊贼”光顾了安宁王府。
这伙蟊贼从一进大门 便大杀四方,直杀得一整个王府里哭爹喊娘,血流成河。最后,还把王府里的财物洗劫一空。
多亏安图美爱玩儿,又知道大封赏是封赏征西戎的将士的,便激起了家国仇恨。
是夜,她约着萧长安去城外校演场去看热闹。她说:“咱们提前一晚上去,先进去潜伏下来,等大封赏时,那么多人在,咱们混迹其中,保证发现不了。”
萧长安一想也是,他都这么长时间没出去逍遥快活了,偶尔出去一下,也是可以的。
安图美出去时,自己生的女儿哭了,安图美只好把她背在背上,和萧长安连夜出了城。
萧长安也是玩心救了自己,待女儿在城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他们俩人才恍然明白,是孩子饿了想喝奶。
奶娘还在王府里呢,俩人又连夜赶回王府。
待他们叫门没人应时,萧长安亲自推开厚重的大门。
一股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萧长安预感到了不妙,他把安图美护在身后。俩人小心翼翼走进王府里去,便看见丫鬟仆妇死了一地。
他们走进吴梦娇的寝殿,看到了同样的场景。吴梦娇死了,寄养在她名下的俪贵妃娘家的侄子也死了。这个孩子名义上是安图美所生,实际上是外人生的,他们没有多大感情。
吴梦娇本来就强势,萧长安对她也没多大感情,只是觉得整个王府的人都死了,觉得惨烈了点儿,便掉了几滴眼泪。
“王爷,咱们怎么办?”安图美毕竟是女子,躲在萧长安身后瑟瑟发抖。
“九子夺嫡又要上演了,但我没有兵权,护不了你们娘俩,等天明后,你们上西戎去躲躲吧!”
“你呢?”
“我去岭南的南越郡,我的封地上去先躲躲,等时局稳定后,我再去接你们娘俩。”
安图美看看怀里熟睡的女儿,垂泪道:“我和你刚过出感情来,又要分手了,你心何忍!”
萧长安吻一下女儿稚嫩的小脸道:“我也不忍心啊,那能怎么办?现在保命要紧!”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待在王府里一直到黎明时分,约摸着城门快开了,他们才从马厩里牵出两匹良驹,跨了上去。
萧长安送安图美一程。经过校演场时,看到里外都有人忙活。
以后,所有这些,都属于新皇的,或者背后那个新皇的,与他萧长安无关。
萧长安只觉得一阵悲戚,把安图美娘俩送出西山后,又亲吻一下她们,便踏上了南去的路程。
一大早,朝云便看到萧长安和安图美出了城,她让桃红找张三盯着。在这紧要关头,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张三回来后,对朝云道:“萧长安去了南边,安图美去了西边,身后还背着孩子,显然是奔着西戎去的。”
朝云沉吟半晌道:“他们显然是遇到大事了,不然不能在今天八月十五团圆日逃离。”
“要不要我进城去看看?”
“不用。张三哥,你们的人今天不要外出,都在这里候命,但凡有逃出来的敌军,格杀勿论!”
“是!”
朝云坐阵指挥,张三里外传话,黄超在校演场与皇宫之间游走,就等着新皇来校演场慰问了。
一大早,黄超找了秦朝锋的部下,把秦家第一酒庄的一万坛药酒尽数运到校演场里去。看守酒的高振国,领着一千金甲卫随行。
把酒运到后,黄超交代秦朝锋和秦朝钢几句,便回去接萧长烨出宫。
萧长烨在宫里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人员聚齐,吉时到了后,一起出宫的。
薛雪儿自从那次喂给萧长烨心头血粥,萧长烨没喝后,心里便不得劲儿,心里有东西在拱,有时候拱得心疼,有时候拱得浑身没劲儿。
今天,她要全盘掌握萧长烨的行动,一大早就给萧长烨的饭菜里下了心头血。现在,她和萧长平也在萧长烨的玄武殿里,打算和他一起去校演场。
萧长烨知道今天的饭菜薛雪儿肯定下了毒,他只是象征性地喝了点儿热水,什么也没吃。
萧长烨对薛雪儿道:“我先去父王宫里给说一声,你们等我。”
萧长烨走到未央宫里去,萧渊精气神很好,倒是高太后感觉到了紧张,问:“烨儿,你不去校演场,来这里作甚?”
萧长烨从怀里掏出玉玺,双膝跪倒在地,“父皇母后,这玉玺,交给你们暂且保管,等我安然回来后,再来拿。”
萧渊道:“我儿,你放心,等你回来后,这玉玺一定完璧归赵。”
萧长烨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依依不舍离去,临走前,对高太后道:“母后,父皇的身体就交给您了,一定要让他健健康康的。”
上午巳时是吉时,一众大臣随着萧长烨前往校演场。
太华大街上,锣鼓齐鸣,净水泼街,看热闹的百姓拥挤不动。
萧长烨再回望一眼皇宫的方向,依依不舍。他这次抱着赴死的决心去的,能不能安然回来都是未知数。
出了西城门,再往西五里路便是校演场了、
经过大运河时,萧长烨往黄超描绘的地方看了一眼,大运河岸边不远处,果然有一条乌篷船停在那里。
朝云会在船上吗?她现在怎么样了?他的孩儿们现在长到什么程度了?
萧长烨在想,如果是和平年代,此时,他一定在和朝云相扶相携着在散步,在吃饭,在探讨排兵布阵,在说道人生真谛。
朝云在乌篷船的纱窗后面,看到了萧长烨的御辇经过,朝云一阵眼热。明知道前面有危险,而她却帮不上忙,心里急躁地想吐。
一群大臣跟着御辇往前面走去,那里,将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