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千禧年之际,尚无离婚冷静期那种延期规定。
余汐鹊刚被余贤劝服,此时必须趁热打铁、速战速决。若拖延久了,单于岳定会设法挽回,她说不定就会动摇。
是以,次日,连学生都尚未起床的大清晨,余贤就拉着余汐鹊去找单于岳。
彼时,单于岳刚被吵醒,脑子还懵着,且还想着早点解决,别搞得上班迟到。
正是余贤忽悠的好时机!
且周围邻居因还未到上学、上班时间,也有空来听个究竟,给余贤当要挟单于岳要脸面的工具人。
余贤故意将大门拍得震天响,待周围邻居陆续有人骂骂咧咧地开灯、开门偷听时,趁机大声嚷,“单于岳,开门啊!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们老单家有本事干破事,你有本事开门啊!”
单家人被吵醒后,骂骂咧咧地穿衣服准备开门,听到余贤的声音,赶忙把门打开,把余贤拉进来,以免家丑外扬。
余贤本就是想吓唬他们,让他们知道他已经不像过去那般好糊弄了!
便拉着余汐鹊进了门,径直端坐在沙发正中央。
单家人大清早被吵醒,脑子还不怎么活络,又看到余贤来者不善的样子,有些慌乱。
还是单于岳胆子大些,直接跪下抱住余贤的大腿,试探道,“爸爸,大早上的您怎么气性这么大。您是生气我们帮我大哥留下的孤儿寡母吗?
爸爸您放心,我们单家人都是感恩的!我记得大哥的好,以后我侄儿也定会记住汐鹊和余家的好。
而且我们把侄儿的户口落在这儿,只是为了方便他读书。
您也知道我们那儿的读书条件差,大哥就只剩这一根苗了,我们希望他能上进成材……”
余贤对单于岳这种软饭硬吃、迅速滑跪的行为有些欣赏,但因立场不同,就只是面色冷峻地说,“我和孩子他妈昨晚才知道,你们家居然和汐鹊提出过让兼挑两房的做法,后来折中才把侄儿放到她的户口簿里。
我当然支持你们回报单大哥!
他为你们付出太多!
不仅帮你打工凑学费、履行养老义务,甚至走了都在为你们老单家贡献,那大笔赔偿金每月产生的利息,都够老两口养老了吧。
你们要是不报答单大哥,我都要大义灭亲,出去宣扬宣扬!
可你们现在能提出肩挑两房的事,以后无论是你单于岳还是你爸要是有个意外,我女儿岂不是又要被你们内部分配?这绝对不行!”
说到这里,余贤故意提高音量,还盯着单大嫂,直把单大嫂盯得奇怪地多看了他几眼。
才挖坑道,“我们家可没有那种当不成你的新娘,就当你的后娘的觉悟。”
若单大嫂善良老实,这话她听过也就算了;若她心怀不轨,这句话就是埋给单家的雷。
余贤又继续道,“你们家是感恩的,这很好。
哎,我们家就没那觉悟,我们脸皮薄,要是听到小叔子肩挑两房的话会觉得尴尬。
所以,你们小两口还是离婚吧,我们不耽误你们好好照顾单大哥妻小的报恩行为。”
单于岳听到要离婚,脸色僵了僵,眼中闪过了然与嘲讽,又使出老办法,满眼深情地看向余汐鹊,委屈道,“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怎么舍得丢下我,我们的以后呢?”
余贤可不放心余汐鹊被单于岳的美男计蛊惑,冷哼道,“哼,单于岳,我早就想说你了,成天一副绿茶样,也就我女儿没见过世面才吃你那套。
我告诉你,待会民政局开门,咱们两家就把证办了,好聚好散,不耽误你们下午上班。
不然我和孩子她妈年纪大了,正是喜欢多出门锻炼锻炼的年纪。
到时候我们可以跟亲朋好友、街坊四邻,还有你同事领导说说,你们单家的匈奴传承。
我们余家在这儿土生土长,认识路,一天能跑好几个地儿!”
单于岳瞪大双眼看着余贤,满脸不可置信,“爸!你这是威胁我?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生病了!
爸,待会我和汐鹊请假,带你去医院看看。听说阿尔兹海默症会让人性情大变。爸,别怕,咱们早发现早治疗。”
余贤自己就是已读乱回的高手,岂会被单于岳糊弄过去,坚持道,“少啰嗦,拿上户口簿,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等开门直接办理。
要是再拖拖拉拉、顾左右而言他!
我不介意打开房门,让街坊邻里都评评理,再请当地电视台来调解调解,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你们老单家的破事!”
且不说单于岳被吓得不轻,余汐鹊也不想丢脸啊,她拉了拉余贤的袖子喊了声,“爸!”
余贤直接示意余汐鹊闭嘴,不让她拖后腿,只是充满威慑力地盯着单于岳。
余汐鹊没办法,略带歉意地看了单于岳一眼,但还是强硬道,“别再说了,快离吧!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也不想给人养娃,更不想耽误你报恩!你可别害我和你一起丢人!”
单于岳听了,看着余汐鹊,他脸上羞愧、放手、不忍、犹豫的表情轮番上演,等把气氛烘托到了,又想要继续开口求情。
余贤直接打断单于岳的表演,威胁道,“趁我现在心情好,婚前婚后的财产还能谈。再拖,我可就要变成蛮不讲理的坏老头了啊!”
单于岳还想拖延,恳求道,“爸,你突然这么着急,我都没个准备,你就容我缓几天吧!
咱们也当了这么多年的翁婿,给我点面子行不行?而且我爸妈年纪大了,您这样上门容易吓到他们……”
余贤预判了单于岳的想法,直接点破道,“怎么?你想说离个婚你就没心情工作了?那我不妨托人跟你们领导说说,让你好好回家休息休息。
你也别说你爸妈身体不好,我这儿也有医院的关系,保证用最好的团队、开最好的药把他们身体调理地棒棒的。
我现在还有心情跟你慢慢讲,等我没心情了,你不会想见识到那些代办公司的暴力手段的!”
单于岳万万没想到余贤如此难缠,要是早知道,当初就不会想光明正大地把侄儿户口落到自己户口簿上,反正偷偷接济也有的是办法。
事已至此,看着余贤强硬的态度,单于岳知道说什么都晚了,只能跟余汐鹊离了婚……
有钱的余汐鹊走了,单家人把过错都怪到单大嫂头上!
单母天天骂单大嫂,让她干巨多家务,而单父和单于岳都神色阴沉,把她当空气,只有命令她干活时和她说话。
单大嫂以前和单大哥在家就和老黄牛一样干活。这点苦还吃得下,甚至还有点庆幸余汐鹊走了,这样她就能嫁给单于岳了!
可原文里,单于岳因家中红旗不倒,才有心情和余力随意应付崇拜自己的单大嫂,悄悄彰显自己的魅力。
可如今和余汐鹊离婚后,单于岳在大城市买房都困难,特别是大哥死了,总得有人赡养父母。所以他没和单大嫂撕破脸,但也没心情应付她。
单父也没想好怎么对付单大嫂,就一如既往地任由妻子和二儿子随意对待单大嫂,他充当不知道家里鸡毛蒜皮事情的大家长。
直到过了一段时间。
单大嫂发现单于岳开始相亲了,顿时醋意大发,心里抱怨着“凭什么他为了在大城市立足要娶别的女人!
那自己以前为了他和单大哥在村里照顾单父单母。后来单大哥的赔偿款也为了他,让单父单母拿着,这笔钱怎么就不能算自己给余家带来的好处!
况且自己这段时间低声下气,对余家还不好吗、对他还不够温柔吗!
气急的单大嫂突然想起,余贤上门时说的“当不成你的新娘,那就当你后娘”那句话。
于是单大嫂黑化了!
一向和单父没什么接触的单大嫂,开始穿显身材的衣服,做家务时围裙也系得紧紧的,将身材勾勒出来,还经常泪眼汪汪假借被单母欺负和思念单大哥,在单父面前装可怜。
单大嫂的这些小变化。
在没觉得她漂亮的单于岳眼里,没啥差别。
在爱鸡蛋里挑骨头的单母眼里,爱骂但没多想。
但在没什么存在感的单父眼里,却一清二楚,他没说什么,只是不由自主地眼睛总往那偷瞟!
有一次,单父独自在客厅看电视,单大嫂故意在他面前来回拖地,然后假装不小心,会摔倒在他脚下。
单父顺手一扶,单大嫂调整姿势,刚刚好倒在他怀里,两人仿佛愣住了,许久没有其他动作,也没有松开彼此。
本来在卧室午睡的单母,赶巧口渴起床喝水,看到这一幕大喊,“要死啊!臭不要脸的骚蹄子,你男人才死了多久,就敢往我男人怀里钻!呸呸呸,看我不打死你个骚蹄子!”
单大嫂不敢还手,一个劲蜷缩着身体求情,“妈!妈!妈!你误会了,我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好爸爸帮了我一下。妈你别误会爸爸!”
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单大嫂的衣服被扯得凌乱,她红着眼求情,还望了一下单父给他正名。
单母听后更生气了,用力撕打着单大嫂。
单父有些汕汕,咳嗽一声制止道,“老婆子,别胡咧咧,让人听到要笑话你脑壳有毛病。快别打了,打坏了,谁做家务啊!”
单母更气了,指使单大嫂,“小浪蹄子听到没有,还愣着干嘛!赶紧做家务去!”又看向单父,降低了点音调地犟道,“跟我回房!”
老夫老妻了,单父才懒得哄单母,也不说话,后背往沙发上一靠,继续留在客厅看电视。
单母气不过,又怕单大嫂再使狐媚手段,于是也气鼓鼓地留在客厅,转而命令单大嫂,“看什么看,再看把你这算狐狸眼挖出来!你赶紧打扫厨房和卫生间去,做完回房面壁思过,到点了再出来做晚饭,听见没?”
单大嫂唯唯诺诺地应声走了。
单母继续骂骂咧咧,“等于岳回来,我要跟他讲讲,让他给我出气,哼!到时候……”
暂且风平浪静地到了晚上。
单于岳回家后,单母果然添油加醋地数落单大嫂,“儿子儿子,单大嫂那个臭女人不安分,今天被我抓到她倒在你爸怀里,臭不要急的骚浪蹄子……”
离婚后生活开支增大,这房子被余贤以远高于市场价暂时租给他们的过渡。没离婚才不需要付房租。
现在单于岳每天要工作,又要找房子,更要网罗条件好的、作为下个接盘侠的相亲对象,忙得要死。
更何况,他可是很清楚单母的小题大做和难缠;单父一向稳重听话,一把年纪了应该不会有花花心思;而单大嫂更是爱他爱得卑微,怎么可能爱上他爸那个老菜帮子。
所以,单于岳不耐烦地打断单母烦人的念叨,“妈,您别老说瞎话给我添堵,我每天事多得很、烦都烦死了!你消停点!”
单母只能不情不愿地闭了嘴,但在心里把这次笔也怪在了单大嫂身上……
在这个家里,由于单大嫂过往老实本分的形象和她的黑化后的表演,遇到矛盾,单父和单于岳都觉得是单母在无理取闹地磋磨儿媳。
尚还年幼的小孙子,没什么话语权,况且血脉亲情的本能让他天然地更亲近身为母亲的单大嫂。
导致,单母在单家有种被孤立的感觉,让她满心委屈和愤怒。
单母的情绪逐渐失控,她更加歇斯底里。
不仅总找单大嫂的麻烦,还想尽办法向所有人证明单父是她的男人。搞得家里整天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这样乌烟瘴气的拖后腿家庭,让单于岳深受其害。
本来他一个外地的二婚头,在一线城市找二婚对象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些好不容易有望发展的姻缘,都在女方了解他家情况后无疾而终。
而单母的疯狂和歇斯底里,在不经意间却将单大嫂的温柔贤淑、年轻漂亮衬托得更加明显。
单大嫂在这种对比下,更像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赢得了单父的不少同情分。
单父不知何时被单大嫂迷惑了心智,竟被哄骗着,掏空了家底,带着她和孙儿私奔。
结果,单大嫂黑吃黑,到了外地就把钱财和行李席卷一空,带着她儿子跑了!
单父实在是没办法了,四处求人才借到一部手机。他怀着忐忑和愧疚的心情,给单母和单于岳打了电话,希望他们能来接自己。
单母虽然之前对单父很失望,但作为一个老传统的女性,在她的观念里,夫妻之间就应该不离不弃,老伴即使犯了错,只要愿意浪子回头,她都愿意接纳。
可单于岳却有自己的想法,他本来就对父亲的行为感到不满,觉得他是自作自受,他不在正好少养个累赘。
但耐不住单母天天在单于岳耳边念叨和哀求!
单于岳实在被磨得没办法,极不情愿地拿出了一点路费,让单母去接单父。
可单父在起初还小心翼翼地讨好家人,然而没过多久,就好似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单母呢,平日里也总是配合着单父,维持着一种表面的平静。
但只要他们一吵架,局面就会变得糟糕!
单母总翻旧账地找单于岳评理。
若是单于岳出面评理了,待到他们和好如初,就一同指责单于岳挑拨离间。
可就算单于岳不掺和,等他们和好后,单母又会阴阳怪气,单父也会帮腔。
总之,单父和单母让一直被偏爱的单于岳,在人到中年时,突然感受到了原生家庭的窒息!
前半生没吃过的苦,后半生吃得够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