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蛊术,方筱染已然信手拈来,两日足够。
银鹤提供了足够多的药材,这些可以用来饲养蛊虫。
经过蛊虫的淬炼,嘉木的身体呈现苍白色,皮肤甚至有些透明,如同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琉璃,皮肤下面遍布银色丝线,这些都是蛊虫牵引所致,让血液在身体里流淌,维持她那脆弱的生机。
方筱染所用的,乃是蛊灵秘术,这是不传外之法,一般颜氏族人未必能接触得到。
这种方法可以更好的调动蛊虫的力量,虽说也有弊端,但生命力可以加强不少。
很快,嘉木面色稍稍变得红润,随着皮肤下那些银色丝线在缓缓蠕动,她也有了微弱的呼吸以及心跳。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还活着,严格来说,方筱染甚至都不知道现在的嘉木还是不是原来的她。
两日很快过去,随着房间里的熏香弥漫,一束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方筱染站起身,走到床边再次查看一下嘉木的情况,确定无误后,这才将门打开。
银鹤虽未进来,却一直守在外面寸步都不曾离开,可见他对嘉木到底有多上心。
这样一个被他牵肠挂肚的女子,当时又为何被人重伤?
具体发生了何事,方筱染不便相问,毕竟她和银鹤还未熟悉到那种地步。
见她出来,银鹤有些激动的朝她看过来,同时又夹杂着几分担忧,他不确定方筱染是否会成功,怕出现意外。
方筱染并未开口,只是让开道来。
银鹤会意,立即快步走近房间,可行至床前时,他却慢下脚步,似乎是有意的放轻步伐,生怕吵醒熟睡中的人儿。
明明嘉木不会苏醒,但他却还是心存那么一丝希冀。
此刻的嘉木正躺在床上,平稳的呼吸,看到她胸口微弱的起伏,银鹤激动万分,瞬间红了眼眶,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去触碰嘉木的脸,可当他的指尖刚碰到嘉木的皮肤,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猛地收回。
沉默半晌后,他喉头滚动,声音沙哑的说:“我会按照约定行事,但能否成功,关键在你,不在我,也许,他未必希望你去救他。”
这句话让方筱染当即一愣,但很快她又摇了摇头,“即便是这样,我也还是要去救他。”
她目睹了师父那副样子,又怎能忍心不救。
“难怪他会收你为徒。”银鹤淡淡开口。
几日后,九渊也已经彻底恢复,不再饱受蛊毒之苦的他,接下来只需要等到进入幽冥道那日。
方筱染这段时间也把心思全部放在幽冥道的事上,为了救出师父,她不能出任何岔子。
对于嘉木的事,方筱染也没打算去问梅公子,他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不好说知道后会不会受到刺激,以防万一,她打算先将手头的事处理完,再考虑。
在这期间,她也专门了解过所谓的幽冥道。
据顾煜清所说,幽冥道里遍布机关暗道和迷宫,甚至还有守道人,这些守道人大多是死囚,当然也不乏被卖入暗巷者,他们必须阻止闯入者,一旦从他们手中进入,这些人也会受到惩罚,如果阻止的人越多,自然也会受到相应的奖励。
幽冥道具体有多少层,无人知晓,只知道这是一处试炼地,闯过五十层的人可以向暗巷之主提出一个条件,因而无数眼红之人都会来此闯关,就算闯不到五十层,每层的异宝也足够让人眼馋,值得冒险一试。
不过好东西自然伴随着风险,真正能活着走出幽冥道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人要么死在守道人的刀下,要么迷失在变幻莫测的迷阵中,化作枯骨。
而且,据闻幽冥道中还遍布诡异的毒虫蛇蚁,若是运气不好,走错通道,或是被机关密道送到那儿,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每次幽冥道试炼开启时,暗巷也会借此让人押注赌哪些闯关者能活着出来,又能闯到第几层。
一时间,幽冥道外盘口林立,赌徒们疯狂下注,甚至有人倾家荡产只为搏一个暴富的机会。
更讽刺的是,那些死在幽冥道里的人,尸骨无人收敛,反倒成了下一批闯关者的“路标”,干涸的血迹、断裂的兵器,甚至森森白骨,都成了后来者判断危险的标记。
久而久之,幽冥道的某些通道竟被尸体堆出了新的路径,散发着腐朽与死亡的气息。
因而,参加试炼者,不但需要拥有强健的体魄,高超的武艺,更需要惊人的胆量,否则刚到门口,都可能寸步难行。
顾煜清没有任何保留,将所知道的事全部告知,一是想让她有所准备,二则是希望她不要冒险。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方筱染并未听从,只是一脸坚定的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就无惧任何危险,多谢你告知。”
她开口道谢,顾煜清微微皱眉,神情略有不快,“若真想道谢,那就让我大赚一笔,和上次一样。”
上次?方筱染狐疑的瞥向他,忽而恍然大悟,上次在所有人都押方筱染赢的时候,就他一个人押她输,结果赚的盆满钵满,羡煞旁人。
看来他这次又要参与,就是不知道他究竟赌的是她能走到最后还是半途而废。
方筱染眯起眼睛,神色古怪的打量着顾煜清,好奇的问:“那你赌的是我能进到第几层?”
谁知顾煜清忽而上前,笑吟吟的说:“不如你我合谋一下,告诉我你具体能走到第几关,咱们全押上面。”
“那你压我能到五十层吧。”方筱染一脸认真的开口。
她的目的就是五十层,就算拼上这条命她也得到达,否则她就得闯一闯暗巷了,虽然成功几率渺茫,但为了师父,她必须一试。
听闻此话,顾煜清略有踌躇,思索片刻后才说:“那我押你到不了四十层。”
“对我这么没信心?那不如再押我没办法活着离开,或许顾二公子能比之前赚的还要多。”方筱染冷道。
“这次和上次可不一样,可操作空间太小,商人逐利,我自然得利益最大化。”
顾煜清耸耸肩,随口道,但总觉得他此话并非真心。
方筱染一向看不透他,真真假假难以辨清,谁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那不如你我赌一场,倘若你能上五十层,我便应你一件事。”他难得认真,完全收敛起那副慵懒松弛的样子,反倒让方筱染越发不解,她问:“任何事?”
顾煜清答:“任何事。”
这三个字看似寻常,却极具分量。
方筱染心头微震,神情复杂的看向他,随即她有一想,突然释然,“你该不会是认定我到不了五十层吧?”
谁知顾煜清耸耸肩,一脸淡然的来了句,“不然呢。”
方筱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