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急从权,你也看到刚刚小兰对我寸步不离的态度了,我只能选择等其他人都睡着的时候来找你嘛。”
灰原哀还是很无语,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非得今天告诉她啊。
“好吧,长话短说到底有什么事,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灰原,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必须要告诉你。”
看着忽然严肃起来的柯南,灰原哀也意识到接下来他所说事情的严重性,不觉也肃了神情。
“什么事?”
柯南深呼出一口气,“组织的人在游轮上!”
一个瞬间,四面八方而来的恐慌直逼而来,灰原哀僵直在原地完全无法行动,难以自控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对于组织的恐惧,是已经镌刻在她的血液骨髓里的不可言说,是已经无限逼近于人类物种基因的本能。
“更糟糕的是,会有很大的概率,琴酒也在这艘游轮上。”
琴酒!
“不可能!”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灰原哀条件反射矢口否认,自欺欺人般不愿承认这一事实。
“琴酒怎么可能会在英国?组织的大本营在日本,琴酒作为行动组的负责人,没有特殊情况绝对不可能会离开日本!”
“况且前段时间琴酒才大张旗鼓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青木雪,以组织的低调性而言,这一行动已经触碰到那位顶头人物的底线,他绝对会受到不轻的警告,这段时间更应该好好待在日本才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跑到英国的海域来……”
灰原哀语无伦次地说着,甚至已经有些神经质地口不择言,好像只要她不停地说着些什么,就能不用去面对这一场即将到来的祸事。
“灰原!”
柯南紧紧抓住灰原哀的双臂,迫使她看向自己,“冷静下来,灰原,听我说,就算琴酒来了又怎么样?也许只是凑巧组织和别的什么人在这艘游轮上有任务呢?毕竟在一艘七天七夜不靠岸的游轮上进行交易可操作性简直太大了不是吗?况且他又不知道我们变成小学生这一事实,只要我们谨慎一些藏好,这么大一艘游轮,总有我们碰不到他们的地方。”
柯南分析着眼下的情况,条理清晰地试图安抚灰原哀。
“不,你不懂!”灰原哀猛然挣脱柯南的桎梏,声音发颤“能让琴酒千里迢迢离开日本亲自赶来的任务,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
“他发现我了,他已经发现我了!他是来抓我的!”
果然,命运的轨迹是逃不开的。
晚上她还在想自己能在组织魔爪的缝隙里躲到什么时候,结果现在就得知她早就已经走进了组织设下的陷阱……
“灰原,你不是一个感性的人”柯南疑惑地盯着灰原哀,刚刚她的种种行为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哪怕以往多次与组织擦肩而过,你也只是表现出难以自抑的生理性害怕,即便有发自内心的恐惧,也完全可以控制。”
“可是现在呢?你把自己的理性全都丢到了一边,像个真正的一年级孩子面对害怕的东西一样慌乱无措。”
“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呢?
灰原哀一点一点冷静下来,心脏不再跳出胸腔似的疯狂跃动,但那层萦绕心底的不安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她也说不清,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么,明明之前那么多次都过来了不是吗?
只是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这一次不一样,有什么东西变了。
“没,没事,我就是有些激动有些担心罢了。”
“真的没事?”
“嗯。”
“那就好,这件事是小雪来给我送药的时候告诉我的,其实就算没有她的通知,我也已经察觉到了游轮上的不对劲,这一点相信对组织气息更为敏感的你应该也早就有所察觉,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对吧?”
“嗯,因为很微弱,所以我并没有声张,只希望是我感觉错了……”
灰原哀深呼出一口气,事实证明她还是天真了,该来的总会来,逃不脱。
“灰原,我希望你能对我们多一点信任,对自己多一点信心。而不是总在下意识地逃避。”
“你知道青木雪刚到船上告诉我组织的人在船上这一消息之后就拜托我一件事吗?”
对上柯南明亮又坚定的眸子,灰原哀下意识移开视线,心中有个猜想叫嚣着不断盘旋,却被她死死摁住,不敢奢望半分。
她这样的人,也会有人愿意为她考虑吗?
“她说,她希望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好你。”
为什么?
说不震撼是假的,对,就是震撼。原来青木雪居然会为了她去请求别人。
可正是因为震撼,所以才更疑惑。
有什么理由呢?让青木雪一个组织的代号成员为她做到这个地步,随随便便欠出一个人情,甚至更早的以前,为了救下姐姐而与组织相抗。
这世上,真的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吗?
“哪怕是看在青木雪的份上,我希望你能克服内心的恐惧,最起码,要拥有面对命运的勇气。”
面对命运的勇气吗?
……
夜色深沉,高挂夜空的圆月也并没有将如墨的海水照亮几分,浪花潺潺的细微声音下,黑珍珠号航速不减地前进。
东区顶层的围栏边上站着一位纤细的长发美人,海风迎面而来,描摹过她曼妙的身姿。
琴酒和伏特加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地面干净得连一根烟蒂都没有留下。
望着脚下浓郁的黑沉,青木雪脑海中有一道强烈的声音在撕扯着她的神经——跳下去。
人类害怕未知,却又向往探索未知的刺激感,真是矛盾的生物。
就像此刻的她,明明畏惧死亡,却又难以克制地想要向下跳,让那咸涩而又冰凉的海水埋没过她的每一寸发丝,直至灌满她的躯体,最后如同无数的海洋原住民一样化为深蓝海水中不可多得的脂肪储备库,供无数磷虾饱餐一顿。
冷风转过一圈,再次吹回顶楼的围栏边缘时早已没有了人影。
只有泳池边的甜品桌上,一枚红色鸽子血宝石吊坠落在了空荡荡的高脚杯里,和高悬天际的圆月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