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鸯城,祁家私人别墅。
沈楠做完蛋糕后开始拨弄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星云玫瑰花束。
陈姨摘掉围裙走过来,眼底有淡淡的疑惑流出,“小少爷去哪了?祁总的生日,他不来吗?”
沈楠莞尔,雅致得如同淡白梨花,她将花束放在一边,温声道:“他暂时回不来,所以我们必须要过来,带着他的那份祝福一起。”
陈姨若有所思地垂眸:“按照小少爷的性格,我以为他一定会回来。”
小少爷对祁总比对他自己还好,她一直默默看在眼里。
每次吃饭都会把祁清不爱吃的挑出来,眼睛里爱意完全藏不住。
虽然不是很理解同性恋,但只要他们幸福,其他都是次要的。
沈楠张了张唇,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笑着转移话题,“我去看看云姐需不需要我帮忙。”
什么去国外进修,都是幌子,她不傻,具体情况能猜出来个七七八八。
之前打语音电话的时候,小辞听到了许专家和席卿之的谈话,既然和江行越有关的事是他和小清扒出来的,那他们十有八九知道江行越的情况。
第一,找到原因。
第二,重现场景。
第三不敢妄下定论。
估计是因为这件事“消失”的。
虽然和小辞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多多少少有点心灵感应。
另外,小清替他回的消息有点公式化。虽然聊天经常发表情包,但仔细对比,能看出差别。
给彼此留个念想,没必要拆穿。
……
祁清其实没想要回家过生日,只是拗不过云舒和祁蕴。
他这个人比较宅,不是很喜欢社交,出去旅游都要非常好的朋友或者自己非常在意的人陪着。
有点娇气?或许。
推开门,漫天的彩带飘落,欢呼声和尖叫声紧随其后。
“帅哥生日快乐!”
“祁哥生日快乐!”
“哥你年年18!”
“……”
祁清伸手拂开黏在嘴唇上的彩带,唇角微微勾起,“谢谢。”
在他愣神之际,手里的礼物盒几乎要高过他的头顶。
云潼眸光微转,给裴延使了个眼色,后者眼疾手快地接过祁清手里的生日礼物。
“哥,我帮你拿。”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舅哥。
南阳揽着他的肩膀,微微踮着脚尖和他并肩,“生日快乐!!!”
祁清微抿了下唇,视线下垂落在他翘起来的脚后跟上。
他不动声色地耷拉着肩膀,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好。”
吃饭的时候,南阳又拿出了他珍藏的好酒,度数比上次的要低很多。
不喝酒的祁蕴被桌上的氛围影响,浅酌了两口,小白的酒量和云潼不相上下。
饭到尾声,他紧紧摁着祁清的手背,眼睑耷拉着,浑身都是酒气。
“最近是不是心里堵?”他凑近,不紧不慢道:“我给你放两个月的假怎么样?你出去散散心。”
祁清略微抬眸,眼底一闪而过的茫然,放什么假?
酒精渐渐上头,祁蕴力不从心地趴在桌子上,把话说得明白了一些,“你休息,从下周开始,我去公司。”
祁清怔愣了片刻,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头顶为数不多的白头发上。
“我没事。”他下意识想拒绝。
“让你休息你就休息。”祁蕴蹙着眉,“当爸送你的生日礼物。”
默了两秒,他又出声提醒:“你房间里有一架我自制的天文望远镜,我试过了,很清晰。”
“祁清小朋友,生日快乐。”
话落,倒头就睡。
祁清轻笑了一声,“菜就……多练。”
意料之中,在场的除了云舒和沈楠,齐刷刷倒了一片。
沈楠趁机把玫瑰花拿出来,轻声祝贺:“生日快乐。”
祁清:“谢谢阿姨。”
云舒在一旁搭腔:“蛋糕是你沈楠阿姨亲手做的,我看你没吃多少,要不要尝尝蛋糕?”
祁清点头:“好。”
蛋糕很甜,气氛很好,可他就是开心不起来。
他过生日从来不许愿,这一次,他虔诚地闭上眼睛,许下二十九年以来的第一个生日愿望。
累积所有的生日buff,希望愿望成真。
祁蕴说到做到,干脆利落地和祁清换班,给他放了四个月的假。
祁清没和他客气,在家里躺平过上了老年生活。
八点起床锻炼,两点午睡,六点吃晚饭,十一点睡觉,基本没什么社交。
脱离热闹的感觉真的让人上瘾。
四个月以后,祁蕴试探着问:“怎么样?心情好点没?”
祁清淡定地使用天文望远镜拍摄星空,心里静得像澄清的湖泊。
耶火优雅地坐在秋千上,时不时舔舐自己的毛发,姿态慵懒从容。
“不怎么样,没好。”祁清头也不回,继续调试设备。
祁蕴轻耸眉毛,一脸纵容,“好,你慢慢调整。”
视线定格在那抹清瘦的背影上,他暗暗叹气,心想这小子真的是瘦得肉眼可见。
是不是和姓江的那小孩儿分手了?
好久没带他回来吃饭了。
说句实话,祁清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苦,除了被海浪卷进海里那次。
谈个恋爱谈成这样。
他这个老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祁清懒洋洋地应声:“谢谢爸。”
……
私人医院。
席卿之面无表情地和面前威严的老者对视,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
他坚定地挡着病房门口,寸步不让,下颌线绷着一条直线,颇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眼见风向不对,余医生立马给杨特助通风报信。
二十分钟后,祁清带着杨特助匆匆赶到医院——
“席先生,江行越是我的儿子,我们有血缘关系。”江北山嘴角绷直,目光沉下来,显然耐心告罄,“你无权干涉。”
容玲一直往里探头,藏在衣袖里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席卿之毫不退让,冷着脸反呛:“放他回去再死一次吗?”
江北山板着脸,“你——”
祁清走近,语气平平道:“你们在干什么?”
席卿之迅速扭头看过去,心里无端松了一口气,没办法,无权无势的人就是这样。
他是个没用的东西,护不住自己想护的人。
江北山直言:“江行越,我要带走。”
祁清曲腿倚靠在墙面上,脸上的表情平静寡淡,疏离感非常强烈。
“您知道他的情况?您知道后续怎么治疗?”
江北山被噎了一下,若隐若现地显露出一抹沉思。
容玲往前一步,着急忙慌地说:“我们会找到国际上最顶尖的医生,把他治好。”
祁清捏了捏眉心, 眼底的乌青在灯光的照耀下十分明显,他不紧不慢道:“他的情况找医生没用。”
他不想大晚上和长辈拉扯,快速解释了一遍:“他的脑电波低于正常值,大脑意识不全,你们带他回去没用。”
再者,江行越大概率不想和他们回去。
江北山低头思索了两秒,许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他故意冷哼一声,“如果我今晚一定要带他走呢?”
容玲大脑一片空白,只会点头附和。
“另外,江屿辞在哪里?”江北山的神情晦涩不明,侵略感越发强势,“能让他五个多月不和我们联系,祁总手段不错。”
尽管默认了他们的关系,但不代表可以纵容那小子半年不回家。
所以——
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听到这句话,祁清眼皮跳了跳,压抑的情绪实在没绷住。
“我的手段怎么样和您无关,请问您现在是站在什么立场质问我?”
“您把江行越逼成这样,是江屿辞替您善的后,您什么都不知道,张口闭口就是我手段高明。”
“江屿辞小时候被您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被您一言不合关禁闭刺激成幽闭,被您天天拿来和江行越对比,甚至被您拿来出气。”
“江上将,我是不是该说,您真有手段。”
隐在阴影里的眸色黑得纯粹,带着抑制不住的戾气。
“您可以带走他。”
“带领军队来炸掉这所医院,是前提条件。”
话落,他转身就走,没有任何停留。
江北山被这一连串的话语刺激得几乎要当场晕厥,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色更是涨得通红。
席卿之握着门把手,疲惫地阖了阖眼,“江行越不是自杀,人是祁总、屿辞和沈小姐帮忙找到的。”
“江屿辞不在祁总那里,换句话说,祁总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您刚才说的话很过分。”默了两秒,他推门而入,一贯温和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泛着冰,“您不可能带走他,除非我死。”
“啪嗒”一声,门被合上,走廊恢复了寂静。
容玲支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杨特助坦然地叫来医生,“带她下去治疗。”
余医生颔首:“收到。”
卫群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看得明白。
祁清是把心里的郁闷全部化成不满发泄到老爷子身上了。
好巧不巧,老爷子的那番话正好撞枪口上。
江北山踉跄两步靠在墙边上,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罢了。”
五分钟后,伪装成医务人员的保镖立马将病房围住。
——
虽然我更得晚!但我写了3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