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别生气,你看看我,这不还是好好的吗”夏若安听到那熟悉的关切声后,循声望了过去。
只见欧阳瑾满脸担忧地快步走来,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尤其是当他看到夏若安头上那个触目惊心的纱布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头上都撞出这么大个窟窿来了,居然还敢说自己好好的!”
“你啊,真是让我操碎了心。这次算你命大,逃过一劫,但下次可不许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从现在起,不管走到哪儿,跟在你身边的那些保镖一个都不准再让人离开了,我会尽快安排人手重新给你物色一名可靠的女保镖,专门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欧阳瑾皱着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
显然,这次的意外把他吓得不轻。
说话间,欧阳瑾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手上拿着的牛奶糕点递过去:“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了,特意给你买的。”
说完,他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夏若安的头发,动作格外轻柔,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她头上的伤口。
想到什么看向一旁的二哥钟子书开口了:“二哥,她这会儿能吃东西吗?毕竟刚受了伤……”
欧阳瑾转头看向钟子书,眼中满是询问之意。
钟子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听说过受伤之后不能进食的禁忌。
得到肯定答复后的欧阳瑾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着夏若安柔声道:“既然大哥都没说不能吃东西,那若安你赶紧拿着吃一点吧,垫垫肚子也好。”
“我买了不少,你跟孩子们都有份儿。”
“哦……”夏若安乖巧地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便开始凭着嗅觉摸索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味道,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想:一定很好吃!
欧阳瑾震惊的看向夏若安,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令人揪心的一幕。
只见她伸出双手在空中胡乱摸索着,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找不到方向。
而就在这时,他手中原本紧握着的牛奶糕点突然滑落,掉落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年年看到,迅速伸出双手将牛奶糕拿了起来,担心砸到妈妈。
欧阳瑾满脸怒容,径直转向正抱着若安的冷泽熙,厉声喝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
紧接着,他又一次提高音量吼道:“我问你!若安的眼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初你们不是跟我说只要等着她醒来就好了吗?可为何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
欧阳瑾的情绪愈发激动,额头上青筋暴起。
钟子书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试图将几近失控的欧阳瑾拉开,并安慰道:“瑾,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具体情况究竟如何,还是等一会儿大哥带若安去做完详细检查之后才能知晓。”
“若安眼睛失明可能只是暂时的而已。”
然而,欧阳瑾却根本听不进去这番话,他甩开钟子书的手,继续逼问道:“可能?那就是说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失明?”
面对欧阳瑾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钟子书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也许……但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罢了。”
“当然,确实存在永远失明这种最坏的结果,但在此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咱们还是耐心等待检查结果吧,行吗?”
听到这话,欧阳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一把抓住钟子书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也就是说,真的有可能会永远看不到,对吧?”
钟子书看着近乎疯狂的欧阳瑾,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先冷静一点,等结果出来好吗?”钟子书抓着他的手说道。
欧阳上去将欧阳瑾的手拿开,让他先松开钟子书。
此时的欧阳瑾是真的生气了,他猛地转身冲向冷泽熙,指着对方破口大骂道:“冷泽熙,你就是这样照顾人的吗?居然让她遭遇车祸,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
高粮听了这话后,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冷泽熙身上,那眼神之中竟然飞快地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之色。
事实上,真正导致若安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就在这时,夏若安也听到了这番言论,她满脸都是不赞同的神情,脸上都是无奈:“四哥!”
她自己这次受伤跟泽熙毫无关系,他又怎能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语呢?
只见夏若安紧紧地握住冷泽熙的手,用力地摇着头,柔声说道:“泽熙,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而此时,穆深刚好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了欧阳瑾所说的那些话。
他脸色一沉,大声喝止道:“小四,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欧阳瑾不服气,神色严肃地质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若安可是他的妻子啊,现在弄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因为他没有照顾好吗?”
欧阳瑾显然被穆深的气势所震慑,但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地回应道:“大哥,我有说错吗?作为丈夫,保护好若安本来就是他的责任。”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穆深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这是让泽熙能够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寸步不离地守着若安吗?”
“我这边还要忙着给若安做各种检查和治疗,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瞎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自己脑子不正常,那行,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精神科医生,你自己赶紧过去看看吧!”
说完,穆深狠狠地瞪了一眼欧阳瑾。
随后,穆深不再理会他,而是转身将一旁准备好的轮椅轻轻地推了过来,并对着冷泽熙吩咐道:“泽熙,快把若安抱到轮椅上去,我带她过去做检查。”
“好。”冷泽熙轻声应道,然后动作轻柔地掀开了被子。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仿佛怀中抱着的是世间最珍贵易碎的宝物一般,缓缓地将夏若安抱起,并轻轻地放在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轮椅上。
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夏若安身上,眼中满是关切和疼惜。
面对欧阳瑾的责怪,冷泽熙并没有动怒。
因为他心里清楚,欧阳瑾说得并无道理。
夏若安此次受伤的确与他有着一定的关系,如果当时他能够再坚决一些,强行安排保镖跟随她进入学校跟在身边保护,或许及时拦住冲动的她,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然而现在后悔已经无济于事,他只希望夏若安能够尽快康复起来。
冷泽熙深知,阻止夏若安去救人的举动或许有些残忍,但相比起让她身陷险境、遭受伤害,他宁愿选择做这个狠心的人。
因为万一真的出现无法挽救的局面,导致没能成功救下那个人而令夏若安心生愧疚的话,那么所有的责任和痛苦都由他一人来背负就好了。
毕竟,在冷泽熙心中,夏若安的安全高于一切,他绝不容许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坐在轮椅上的夏若安突然伸手抓住了冷泽熙的手,柔声说道:“四哥,这次是我自己执意要去救人所以才受了伤,这完全不关泽熙的事。”
“你要是想责备谁,可以冲我来,想说什么难听的话都行,甚至打骂我都可以,但请不要怪罪泽熙,他对我的担心不比你少。”
说完,夏若安抬起头,用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凝视着冷泽熙,哪怕是看不到,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我也深感抱歉,回想起那一刻仍心有余悸。当我被车撞倒在地,目睹宁宁摔倒哭泣时,内心充满了愧疚。我未曾考虑过,若我出事,你们将如何面对?”
“会感到极度伤心和难过,对吗?”
“然而,我明白,若不那样做,我将抱憾终身。”
“因此,无论是暂时性还是永久性的失明,我都认为这是值得的。”
“用一双眼睛换取高师兄的一条命,我毫不后悔。即便再给我一次选择,我的决定依然如故。”
“只是,我对泽熙、孩子们以及你们,心怀愧疚与歉意。”夏若安目光坚定地望向他们说道。
欧阳瑾早已双眼泛红,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他哽咽着说道:“若安啊,我宁愿你能自私一些,多为你自己着想。”
“你明白失明意味着什么吗?”欧阳瑾忧心忡忡地问道。
“四哥,这世上盲人众多,他们同样活得精彩。”
“该看的,我都看过了,你们的样子我都铭记在心。比起那些一出生就失明的人,我已经足够幸运了。”夏若安反过来安慰他们道。
在场的人闻言无不动容,他们本想安慰她,却没想到她已先将自己安抚妥当。
“四舅舅不哭,妈妈还有我们,我们会照顾好妈妈的。”岁岁拉着欧阳瑾的手说道。
“我可以当妈妈的眼睛,妈妈看不到我会跟她说的,而且我大舅舅很厉害,会将妈妈治好的。”岁岁抬头看着他说道。
欧阳瑾难过的蹲下来抱住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