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侄女实在是心中困惑难解,无论您最终选择支持哪位皇子,为何不坦诚言明呢?您如今这般顾左右而言他,闪烁其词,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要知道,在这人心复杂的宫廷之中,如此行事,反而会平白无故地徒增许多积怨啊!姑母您聪慧过人,难道就不担心这般做法最后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吗?”
“弄巧成拙?哈哈……哈哈……”姑母忽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透着几分凄凉与无奈,“在这个看似金碧辉煌,实则步步惊心的深宫里,弄巧成拙的事还少吗?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以悲剧收场?”
“可是姑母……”柔则急切地想要再劝劝姑母,希望她能改变主意,毕竟这样的局势对我们而言太过危险。
“没什么好可是的了!柔则,你给本宫牢牢记住!”姑母猛地打断柔则,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我,“眼下你,还有你肚子里即将呱呱坠地的孩子,尚还有可利用的地方。
只要你能守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话半个字都不要吐露,本宫自会保你们母子平安无虞!不管将来是哪位皇子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本宫都有法子让你们安然无恙!”
“可……啊……我的肚子!”柔则只觉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猛地袭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狠狠揪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或许是刚刚姑母那番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言语,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了她本就脆弱不堪的心上,瞬间惊动了腹中的胎气。
她面色惨白如纸,冷汗如雨下,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捂住肚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痛苦的哭喊。
“去,扶福晋回房间!”姑母见此情景,神色微微一变,立刻不假思索地吩咐道,声音依旧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竹息听到命令,赶忙利落清脆地回复完,旋即迅速差遣身旁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扶起柔则,一行人匆匆忙忙地将柔则送回了房中。
待众人离去后,竹息面露担忧之色,凑近姑母,低声说道:“娘娘,福晋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她会不会一转头就告诉四爷啊!”
姑母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却又带着几分笃定,缓缓开口道:“她……不会!至少在孩子出生之前,她绝对不敢这么做!她心里清楚,只有保住孩子,她才有活下去的筹码。”
竹息微微点头,可仍难掩心中忧虑,继续问道:“那孩子落地之后……”
姑母轻轻抬起手,抚了抚鬓角,冷冷一笑,说道:“竹息啊,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充满了风险啊!稍有不慎,便是一尸两命。”
竹息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姑母的意思,赶忙低头说道:“奴婢明白了!”
自那之后,府中的下人仿佛得了什么死命令,各种珍贵无比的补品,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地送进了柔则的房中。那些补品,或是来自深海的极品海参,或是千年难遇的野山人参,又或是色泽温润的阿胶,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无论柔则每日是否有进补的意愿,甚至哪怕她面露难色,下人们也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他们总会在固定的时间,准时将精心炖制好的补汤毕恭毕敬地送到柔则面前。
那补汤还冒着腾腾热气,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可在柔则眼中,却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压力。下人们会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她,直至她将那碗补汤缓缓喝下,才会带着满意的神情退下。
在这看似平静却又暗藏玄机的日子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有些虚幻。眼前的时空,似乎也不再遵循常理,竟如同梦幻般开始扭曲、变幻。
那一道道空间的褶皱,像是岁月的纹路,一边扭曲着,一边朝着未知的方向延伸开来,仿佛要将人引入一个不可预知的境地。
时光就在这奇异的氛围中悄然流逝,转眼间,便来到了弘晖三岁生辰的日子。自从上次弘晖不慎落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之后,身体就一直虚弱不堪,病情丝毫不见好转。
眼看着夜幕即将降临,弘晖的三岁生辰晚宴马上就要开始,府中的下人来来往往,忙着布置场地、准备佳肴。受邀的宾客也即将陆续抵达,整个府邸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可这热闹之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压抑。
而此时的柔则,肚子已然高高隆起,越发显得沉重。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仿佛稍不留意,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这熟悉的感觉……”柔则看着周围的一切,心中猛地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隐隐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正按照既定的轨迹,不可阻挡地朝着一个未知却又似乎充满危机的方向发展。
尽管今日这场盛大宴会的主角无疑是弘晖,可坐在主位上的小寿星,状态却着实令人担忧。弘晖小小的身躯显得格外孱弱,自落水受惊后,他的脸色始终苍白如纸,即便在这生辰的热闹氛围中,也未能泛起一丝血色。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依旧残留着惊恐与不安,显然还没有从那场可怕的经历中完全恢复过来。宜休坐在他的身侧,平日里精致的面容此刻满是疲惫与忧愁,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仿佛一座沉甸甸的小山,怎么也舒展不开。
柔则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心疼。她精心准备了一份生辰礼物,想着无论如何,都要亲自送到小外甥的手上,给他一些温暖与安慰。于是,她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抚了抚裙摆,朝着弘晖的方向走去。然而,就在她刚起身迈出第一步时,便看见竹息悄然走到弘晖身边,俯身说了几句,随后便带着弘晖离开了座位。
柔则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她看向宜休,只见宜休一脸顺从的神情,仿佛对弘晖被带走这件事并未察觉出任何异样。显然,宜休并不知道弘晖真实的处境,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安排。柔则越想越怕,她深知姑母德妃的心机深沉,之前就曾对弘晖下手,难保这次不会故技重施。一种强烈的担忧驱使着她,当下也顾不上许多,急忙吩咐随从留在原地,自己则快步跟了上去。
柔则一路小跑,目光紧紧锁定前方竹息和弘晖的身影。可当他们拐过一个拐角后,眼前突然变得空荡荡的,竹息和弘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丝毫踪迹。“弘晖…弘晖…”柔则焦急地呼喊着,声音在寂静的回廊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担忧与恐惧。她的心跳急剧加速,每一声呼喊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生怕自己晚一步,孩子就会遭遇不测。
而此时的竹息,已经悄然回到了宴会之上。她快步走到宜休身边,微微俯身,在宜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宜休原本还带着几分茫然的神情,瞬间大惊失色,双眼瞪得滚圆,脸上血色全无。她猛地站起身来,也顾不得周围宾客诧异的目光,提起裙摆,火速朝着竹息所指的方向奔去,消失在了宴会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