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墓园。
姜映蔓一身黑衣,牵着白禾禾,跟在白无恙的身后,朝着姜竹青的墓地而去。
这条路,在这几年中,她走过了无数次,每次来,心情都不同。
从最初的伤心难过,不愿接受外婆离世的事实,到现在的平静接受,姜映蔓成长了很多。
至少,她能够心情平和地告诉外婆近期发生的事情,讲讲自己的设计,聊聊最近的生活。
姜竹青的墓地很干净,一看就是有人经常祭扫。
“阿青,我又来了。抱歉啊,我这身子骨是越来越不行了。”白无恙直接坐了下来,就像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开始了和姜竹青的对话。
姜映蔓拿了方素色棉帕,将墓碑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轻声说:“外婆,绾绾来看您了。今天我们还带了一个小朋友,他叫禾禾,是怀青舅舅的儿子。”
白禾禾乖巧地跟着姜映蔓磕了头。
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这个年轻的奶奶,他并不认识,但看着爷爷和姑姑的表情,应该是亲人。
和往常一样,姜映蔓陪着姜竹青聊了一会后,便带着禾禾先行下山。
这是白无恙和姜竹青的独处时间。
他们之间的情谊,姜映蔓从白怀青的口中,了解得很清楚。
只是,直到姜竹青离世,白无恙都没有见过她。
岁月却并未阻隔他们的感情。
姜映蔓牵着白禾禾的手,两人沿着山坡朝山下走。
白禾禾察觉到姑姑的情绪不太好,小家伙特意哄她:“姑姑,你不要难过,如果你不开心,那位奶奶也会难过的。所以,姑姑,你要每天都很开心才对。”
听出来小朋友的安稳,姜映蔓笑了笑,“谢谢禾禾。姑姑只是想外婆了。不过,有禾禾陪着,姑姑肯定会很开心的。”
山下,徐景淮在山脚处等。
看着那两个身影出现,男人幽深的眼眸,浮出点暖意。
“绾绾。”
姜映蔓望过去,看见了徐景淮。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姜映蔓没料到会看到徐景淮。
但是,想到他曾对自己说过,对姜竹青老师的敬意,姜映蔓也觉得他在今天出现在墓园,是可以理解的。
“您怎么来了?”
“绾绾,我知道今天是姜老师的忌日。我担心你,所以,便在这里等着。”
他又不想打扰他们祭扫的心情,便只是等在山脚。
“您有心了。”
听着姜映蔓的敬语,徐景淮知道自己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能消除她内心的戒备。
“伯伯。”白禾禾开口喊了一声。
“禾禾,累不累,车上准备了吃的。”
助理过来,带着白禾禾去了车上休息。
徐景淮陪着姜映蔓站在山脚等。
姜映蔓了解白无恙的习惯,短时间是不会下来的。
徐景淮看着姜映蔓,她应该是哭过,鼻头被秋风吹得发红,头发长了点,盖住了耳朵,只露出耳垂。
姜映蔓穿了一身黑,徐景淮也是黑色西服套装,两人站在那里,一高一矮,外形登对。
“绾绾,这个地方,我每年都来。”徐景淮看着松柏,开口道。
姜映蔓愣住了,仰头看向徐景淮。
他正好低头,两人目光相对。
从对方的眼睛里,都看见了对方的脸。
“可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徐景淮的这番话,令姜映蔓心中泛起疑惑:“徐董,您为何每年都要来这里?”
“绾绾,”徐景淮喊了她的小名,这个名字,是亲人才知道的。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会知道这个名字?”
姜映蔓摇摇头,“抱歉,我之前出过车祸,有些事情,不记得了。”
这是姜映蔓第一次对徐景淮讲述四年前的事情。
“车祸?”
徐景淮的声音大了些,“绾绾,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调查了那么久,都查不出来任何线索。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醒来,已经是一年之后了。具体车祸怎么发生的,我一点都记不清。”
听着姜映蔓平静讲述,徐景淮眸色加深,他伸手,直接将人抱住了。
姜映蔓一脸愕然,突然的亲密,男人身上的雪松木香,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她的手,垂放在身体两侧,脸庞,贴合在男人的外套上。
“徐董。”
“绾绾,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了那样严重的伤害。”
“徐董,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之前,认识吗?”
姜映蔓承认,这段时间以来,她对徐景淮确实有心动的感觉,但是,徐景淮的种种表现,就好像他们之前就认识。
但在姜映蔓的记忆中,她并没有和徐景淮有过任何交集。
她的记忆,似乎缺失了一段。
徐景淮松了手,扶着姜映蔓的肩膀,陈述道:“绾绾,我们之前是恋人。”
姜映蔓的眼眸里,写满了诧异,“你说什么?”
她根本没有想到,她和徐景淮之间,竟然会是这种关系。
“我说,我们是很相爱的恋人。”
“徐景淮,你别开玩笑了!”情急之下,敬语也忘记了,姜映蔓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四年前,她不过一个刚出现的毕业生,怎么可能和瑞祥最有前途的执行董事徐景淮有这种关系?
除非,姜映蔓想到一个可能性,脸都跟着难看起来。
“徐景淮,你对四年前的我,到底做了什么?”
徐景淮洞察人心,看见姜映蔓脸色巨变,便知道她有了不好的联想。
“瞎想什么?我们之间,是正常的男女朋友,不存在任何权色交易。”
刚出校门的学生,和位高权重的执行董事,这种桃色绯闻事件,现实生活中多不胜数。
即便是失忆了,姜映蔓也不想她的过去是如此不堪。
“真的?”姜映蔓依旧不信。
她总觉得不安,再加上白怀青对徐景淮的敌意,姜映蔓不会轻易就相信对方的话。
“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冉冉。她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和你的相识,源于那顶九龙九凤冠。”
站在山脚下,徐景淮半真半假地,告诉了姜映蔓关于四年前的一些“真相。”
往事一幕幕,他们曾经是甜蜜的,哀伤的,钟意的,欢愉的。
只是,姜映蔓都全部忘记了。
半信半疑间,徐景淮弯腰,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绾绾,你最喜欢我亲你的耳朵。”
“徐景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