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善堂里哀嚎一片。
涂珊玥强行镇定下来,“快,妙雪,你去拿清毒丸。”
清毒丸一般的毒都可以解,虽然不知道这个箭上是什么毒,但先吃一颗清毒丸总没错的。
“妙玉,把今天挖的草药煎了。”
今天挖的草药也都是清热解毒的,死马当活马医了。
“妙琴,去报官。”
涂珊玥一边吩咐大家,一边拿银针取穴,护住师父的心脉。
其余女孩子,取箭毒,试图分析出是什么毒。
经过大家一天一夜的努力,毒素总算是清除了。
但楚梦慈还是没有醒过来。
箭上淬了毒,明显是有人蓄意而为之。
官府围了妙善堂,多方排查走访,没有发现一丝线索。
妙善堂的绝大多数孩子,都是楚梦慈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她对孩子们来说亦师亦母。
孩子们对楚梦慈的感情非常深厚,就算是让她们替师父去死她们也会毫不犹豫。
见师父久久不醒,妙琴急得团团转,指着涂珊玥发牢骚,“都怪你,那支箭明明就是冲你来的,人家想杀的是你,为什么中毒的人不是你啊!是你害了师父。”
这番话让涂珊玥脑子里灵光一闪,如果是冲着她来的,那么这次不成功,凶手应该还会谋划第二次吧。
如果她想办法抓住凶手,拷问出凶手下的什么毒,是不是可以早日让师父醒过来呢?
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试一试。
涂珊玥飞奔出去,跟捕头透露心中的猜想。
捕头一脸为难,“这…这不太好吧。”
“万一,万一计划不成功,反而会让姑娘陷入危险呀。”
“别万一了,”涂珊玥打断不透的话,“事已至此,我们别无选择。”
傍晚,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外晃悠,越走越偏。
走到人迹罕至的地方,直到遇到一条小河。
独自坐在河边,默默垂泪。
一直做到亥时,方才深一脚浅一脚回妙善堂。
第二天亦是如此。
第三天也是一样。
第四天,涂珊玥坐在小河边发呆。
月亮高悬,风吹得地上的枯枝沙沙作响。
一个膀大腰圆的糙汉,悄悄地一步步朝涂珊玥靠近。
高高举起的大刀,反射出月亮的寒光。
举着的刀狠狠往下劈,只听见一声破空声。
大刀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哎呀,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壮汉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嚎叫。
埋伏在周围的衙役一拥而上,把壮汉团团围住。
柱子闪现到涂珊玥面前,胸膛剧烈起伏,看到涂珊玥无事,表情才缓和下来。
手里握着那把打猎的弓,挑挑眉毛,“怎么样,我的技术还可以吧?”
“可以可以,你最棒。” 涂珊玥敷衍道。
她现在只想快点逼问出到底谁是幕后主使,还有箭上是什么毒。
但石捕头坚持必须按流程办事,要把人提到衙门再审问。
没办法,只能等。
回到妙善堂,得知师父已经醒了,涂珊玥跪在楚梦慈床边。
自责道:“师父,都是妙玥害了您,都怪妙玥。”
楚梦慈声音还很虚弱,一双慈祥的眼睛也失了神,视线落在涂珊玥身上,“玥儿,不怪你,师父的命生来就是救死扶伤的。”
涂珊玥鼻头一酸,眼眶泛红。
玥儿?
好像长这么大,从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原来,被别人看中疼爱是这样子的吗?
第二日,涂珊玥正在给师父喂药。
妙雪说,前堂有一位出手阔绰的夫人点名要妙玥出去。
楚梦慈挥挥手,“玥儿,你先去忙,师父自己可以喝药。”
妙雪抢过药碗,“师父,我来喂你吧。”
师父生病了,妙善堂原是闭门谢客的,只做些卖药的生意。
这个夫人出手实在是太阔绰了,点名要见妙玥。
没有有钱不赚的道理,特别是这种有钱人的钱。
所以妙雪没有犹豫,立马就去喊妙玥。
本来也没什么生意,大伙现在都在后院忙。
现在大厅只坐着一个人,只望一眼背影,涂珊玥就知道那是吴姨娘。
就算她化作灰,涂珊玥也认得她。
许是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看她,吴姨娘转过身,恰好对上涂珊玥的视线。
邪魅一笑,声音如鬼魅,“涂珊玥,你果然还活着,你以为把你的眼睛画成这副鬼样子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你那双狐狸眼睛,再怎么伪装我也认得。”
涂珊玥并不惧她,抬腿走到吴姨娘跟前,定住脚步。
挑衅地嗤笑一声,“是啊,我就是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啪!”
吴姨娘盛怒,手猛拍到桌子上。
随即脸上的愤怒又变成阴恻恻的笑,“我今天来呢,是接你回去的。”
涂珊玥面无表情,声音冷冷的,“要是我拒绝呢?”
吴姨娘故作叹息,答非所问,“哎呀,这次有人救你,那下次呢?”
涂珊玥瞳孔猛地收缩,扑上去揪住吴姨娘的衣领,“是你做的,是你下的毒对不对?杀人害命,你难道不怕官府追责吗?”
“啊哈哈哈哈…”吴姨娘突然放声大笑,仿佛在像在看一个傻子,“不出我所料,石捕头抓到的人已经自戗了。”
涂珊玥一脸震惊,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离,抓住吴姨娘衣领的手渐渐松开。
吴姨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目的达到了,心情愉悦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句话,“明日,我派人来接你。”
吴姨娘出门,柱子刚好飞奔进门,两人擦肩而过。
柱子狐疑地瞥一眼吴姨娘,直奔向涂珊玥。
气喘吁吁刚想开口,却见涂珊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知道接下来的消息,会打击到涂珊玥。
想了想,还是艰难开口,“那人自戕了,什么都没问出来。”
涂珊玥声如蚊蝇,“我知道。”
没想到吴姨娘的手竟可以伸到衙门去,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定阳侯的手笔。
可若是她不回去,吴姨娘还会到妙善堂来害人。
吴姨娘接她回去,无非就是想再一次悄无声息的要她的命。
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师父救了她,还教她那么多本领。
她可不能自私的恩将仇报啊。
好舍不得这里啊!
半晌。
涂珊玥蓦地抬头,又像是对柱子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我是定阳侯府庶女涂珊玥,明日我要回去了。”
说完,眼泪不争气的往外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