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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位儒家弟子连忙向着孔怀礼掉落地方跑去。

而让他们郁闷的是,任凭他们如何用力挤向人群,却始终挤不进去。

法家和道家的人就好像木桩一般,就是不让这些儒生过去。

“哎呀,可惜了,当代名儒就这样魂归故里了。”通虚道长捋着胡须,一脸感慨道。

只是他的嘴角却有些压不住了,只能故作望天。

听到衍圣公死了,儒家一方炸锅了。

“刘凯儒,你离经叛道就算了,居然敢如此放肆,今日老夫便要代表儒家替衍圣公讨回公道!”大儒左春邈怒指刘凯儒。

看到此人要上来,刘凯儒的嘴角笑容都快压不住了。

“还请左大儒出题。”

左春邈大甩衣袍,一脸不屑地挥手说道:“大可不必,我儒家乃是百家之首,岂能欺辱小道?我让你出题!”

刘凯儒也没客气,看了一眼儒家弟子好不容易把孔怀礼尸体抬走,他也做模作样地拱了拱手。

“请左大儒听题,我这一道辩论题是,孔圣人对于当时的混乱局面深感忧虑,他认为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本原因在于礼崩乐坏,即周朝的礼制遭到破坏。因此,孔圣人提出了‘克己复礼’的主张,敢问做大儒,你可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可遵守当朝规范和秩序?”

“那个……我……”左春邈直接被问住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欲望,这东西咋克制?

当朝规范和秩序,这东西他倒是知道,可真正遵守过吗?

“一个无法做到严于律己,恪守本心的废物,也配称什么圣人门徒,也敢担教化之责?简直误国误民,赶紧给我滚下去!儒家之学说分明是让阉人之所为,大丈夫始于天地之间,岂能为一点私欲之所锢,立法定序皆乃天理也,我朝秩序、规范只是不让人犯罪而已,你这都做不到,岂不是丢人现眼!”刘凯儒也不是惯孩子的人,直接怒怼左春邈。

台下众人看到儒家之人都被训成儿子,一个个地也开始了倒喝彩。

而站在远处的赵光显,内心给刘凯儒竖起大拇指。

不妄废孤的一番教育啊……

就在赵光显回忆这几天培训刘凯儒口才时,两名暗衣卫打马从东城门疾奔而来。

蒋琬见状两个纵跃直接将两名暗衣卫拦了下来。

“何事?”蒋琬怒声询问。

“启禀大人,有人敲响登闻鼓!”暗衣卫跳下马拱手回答道。

闻言,蒋琬表情震惊,因为只要有人敲响登闻鼓,那他就少不了责罚。

“速速查明原因!”蒋琬表情愠怒挥手道。

“卑职遵命。”

两名暗衣卫拱手,快速骑上马,向着城门方向疾奔。

普通百姓对骑马的官员并不好奇,毕竟这是应天府,天天都能看到当官的。

而那些站在远处的官员则不同了,要知道,他们可是认得暗衣卫的。

赵光显看着走过来的蒋琬问道:“何事?”

“有人大诰,敲响登闻鼓。”

“嗯……”赵光显略带诧异地看着蒋琬:“走吧,回宫!”

原本赵光显还想看看这百家互喷呢,结果这时候有人大诰,这不是再说他准备的司法院没用吗?

大诰,这东西属于百姓上告权势的状子,是赵匡济为了让百姓有地方投诉故意弄的。

其实和告御状差不多,但却比告御状厉害多了。

《大诰》每户一本,家传人诵。家有《大诰》者,犯笞、杖、徒、流之罪减一等;无《大诰》者,加一等;拒不接收者,迁居化外,永不令归。

民间有说法,头顶大诰,不得阻拦。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如果有胆阻拦的,那基本都是嫌命长了的。

赵光显看了一眼高台放心开口道:“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告诉孤,孤需要为他们准备后手。”

“是。”一旁侍卫领命。

就在赵光显准备离开之际,秦升快步跟了上来。

“我跟三爷一同回去。”秦升开口道。

赵光显知道秦升是在担心自己,他也没说啥,点了点头,同秦升等人一同返回皇宫。

当赵光显等人回到皇宫时,宣德门和白虎门已被打开。

这是代表着伸冤百姓得到了皇帝批准,令告状申冤之人要走白虎门进入,如果状告成功则可以从宣武门出了皇宫,如若失败,便要从白虎门返回,而这其中的代价,便是申冤告状之人的性命。

毕竟皇帝可不是每天处理这些事情,要不然设立那么多机构干嘛。

不过在案情审核期间,告状申冤之人也可从朝圣门旁的小门离开,皇宫是不可能安顿这些伸冤人的,而这些人暂住的地方也是由朝廷固定安排的,以防冤告假告。

赵光显高坐奉天殿龙椅,沉声吩咐道:“带状告者!”

王安恭敬一礼,迈步站在台阶上大喊道:“带灵源县大诰者进殿!”

随着旨意下达,两个不太和谐身影踽踽地迈入大殿之中。

当看清楚是一个年轻人搀扶着一个花甲老人,赵光显对着一旁小振子招了招手,小声问道:“暗衣卫那边可送来消息?”

“回殿下,不曾送来。”小振子赶忙回答道。

赵光显摆了摆手,重新恢复威严之态。

“草民灵源县王二,草民灵源县王小山,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爷孙二人三叩九拜道。

赵光显神色威严问道:“有何冤屈?要状告何人?居然就敢敲响我朝登闻鼓?”

青年此刻噤若寒蝉,只低着头不敢吭声。倒是他身边的老者,在一番犹豫后,终于用着有些颤抖的声音道:“草民我有天大冤情,还请殿下为草民做主啊!”说着老者便再次重重的一个头磕了下去。

一旁王小山这时也有些醒悟过来,忙随着自己祖父一起重重地磕头,只是几下间,他们的额头便已淤青一片,甚至都有些破皮见血了。

见到这一幕,赵光显眉头拧了起来,这是特娘地到底有多大的冤啊,居然都不顾及疼痛了。

不过赵光显也没因为这种事儿直接下断定,毕竟冤不冤,还是要从诉讼状告来看缘由。

“王二,有何冤情说出来,孤定会为你们做主申冤。”赵光显摆手道。

“多谢殿下爷!”王二又惯性地磕了个头,这才弓起身子,低着头慢慢地说道:“草民一家住在灵源县城东南,以往家中倒也有几亩薄田,再加上儿孙孝顺,日子倒也过得不错。不想就在三个月前,我家那几亩地却被城里的张家给看上了……”

随着王二的讲述,赵光显也大致明白了。

说白了,这张家人就是当地的一个豪绅,想要以低廉的价格把王二家的几亩地买走。王二不肯卖,对方就找人殴打王二一家。王二去当地县衙报官,结果当地县令不仅不审理,反而还给王二一家挂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王二气不过,便要带着两个儿子和三个孙子去府衙告状,但奈何路上被张家人拦住,并将在一番反抗中,王二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孙子直接就被张家人当场打死。

王二和孙子王小山侥幸逃出,但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到了府衙不仅不能告状,反而还被府衙差役以扰乱司政之名哄了出来。

他们明白,这一定是张家买通了府衙,所以不敢耽搁,只能连夜逃出府城上京递大诰。

“你们为何不去司法局状告张家之人?”赵光显问道。

司法局?

王二和王小山愣住,虽然他们好像在哪听过这个词儿,但却不知道此衙门是做什么的。

“殿下,您所说的那个衙门,草民并不知道。”王二磕头颤巍巍地回答道。

闻言,赵光显看了一眼王安,虽然他搞不清楚这其中是不是存在什么信息差,但这事儿必须要提上日程,以免再有此等事情发生。

王安会意,拱手一礼,小跑地离开了奉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