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
“云欢!”
裴寂就怕她会出什么意外,随时防备着,她倒下来那一刻扶住她,打横抱起她离去。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带云欢来这里,为什么要让她亲手去杀袁望。
“处理好。”裴寂抱着云欢上马车,吩咐随风处理好现场。
“这尸体......”随风做不了主,询问裴寂。
杀人容易,毁尸难。
“扔到深林喂狼。”裴寂冷漠道。
“是。”
第一轮太阳升起时,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地面上的连滴血都不曾留下。
没人知道夜里发生了什么。
云欢望着半支开的窗户发呆,脸色不好看,但脸上全是释然。
她恨了快十年的人终于死了。
罪魁祸首已经死了,剩下的那些人一个一个算账。
其他人都好说,想想办法就可以除掉,但皇室呢?
以她的能力,怎么可能。
只能借助外界的力量。
借助沈家,借助裴寂,甚至借助三皇子李跃。
“眼睛不舒服还看窗外?不怕强光刺眼?”快到用午膳的时候,裴寂特意赶回来陪云欢用膳。
云欢转眸看向裴寂。
女人眼睛红肿,清晰可见血色,看人时有些呆滞无神。
裴寂坐在床边注视着她,云欢的眼睛好像更不好了。
她应该是不能看见血,不能被刺激。
裴寂抬起手在她眼前绕了下,以前只在夜里她才会这么呆滞,现在白天看人也是这样了。
“还没瞎呢。”云欢有些失笑,偏头示意裴寂别闹。
她的眼睛是不好,但还没到瞎眼的地步。
裴寂并不觉得云欢说的话好笑,她怎么能瞎?他试探是想着提前预防,让大夫开方子养养。
“裴寂!”云欢拉住他落在自己身前的手,眸带深情看着眼前男人。
裴寂嗯了一声,等着她说事。
云欢主动贴近讨好,都是有事所求。
他知道。
云欢身子凑近靠在裴寂胸膛前,脑袋搭在他肩上。
“想说什么?”裴寂抬手摩挲她后脑,让她说吧。
云欢转脖更紧密地贴合在裴寂身上,“没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对裴寂的感觉,也不知道裴寂会不会搭上整个裴家颠覆这个王朝。
她并不认为裴寂爱她超过爱自己。
她有自知之明。
“颠覆王朝容易,不容易的是百姓,是大战后的流离失所,是生离死别。”
云欢不开口,裴寂也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最大的仇人袁望已经死了,剩下的一些人根本不足为惧,能让云欢这么为难且没把握的,只能是颠覆这个王朝。
云欢漠然垂下眼,她知道,一旦挑起战争,遭殃的只会是那些百姓。
“嗯,我知道。”云欢随口应下。裴寂听得出来她放弃求助他了。
裴寂紧紧拥她进怀里,“让我想想。”
前朝被一个袁望搅和的国破家亡,未动一兵一卒皇位便换了人,他们或许也可以。
他一句话给了云欢希望,云欢偏头看他。
“皇朝覆灭了,你能原谅我吗?”裴寂同样偏头盯着她看,眼底尽是认真。
“肯定。”云欢都未细细回想,郑重点头应下。
裴寂替她除掉了袁望,她已经原谅他了,更不要说再加上这个王朝。
她真的会考虑留在裴寂身边报答他。
裴寂抚摸她的侧颊,“我不要报答,我要你的爱慕。”他眼波流转,不错过云欢的任何情绪。
他不想云欢为了报答他才留在他身边,他想要她因为喜欢才留下。
云欢瞳孔里水波荡漾,裴寂真的一次次让她心软。
用过午膳,裴寂和云欢一前一后出门了。
“沈宁殊已经出门了。”沈璃和云欢碰面,激动地搓手。
一想到今天要教训沈宁殊,她就开心。
从小到大沈宁殊给她挖了多少坑,要不是她是沈家亲生的二小姐,估计会被整个家族厌恶。
这口气不出,她寝食难安。
“随风,直接打晕带过来。”云欢吩咐随风。
昨晚她跟裴寂学了一招,想让谁死不用那么费尽心思,直接简单粗暴上手。
前期是能力足够强大,有处理后事和脱身的本事。
裴寂说他有那个本事,她现在也该有。
随风略微惊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二奶奶越来越像大人了。
一样的残忍暴戾!
随风身手干净利落,沈宁殊身边的那几个随从根本不是对手,她被绑到了悬崖上。
“嗯嗯嗯......”沈宁殊双手被绑着,嘴里塞着封口的布块,挣扎不了,也出不了声。
她心里惊慌害怕,根本不知道会是谁绑了她。
那人绑她要干什么?
跟沈家要银子吗?
沈宁殊压根没想到会是云欢绑了自己,她自认云欢不会那么简单粗暴,只以为自己沈家大小姐的身份招来了什么贼人。
云欢下马车,一步步朝沈宁殊走过去。
眼中沉寂,甚至透着狠劲。
沈宁殊听见了脚步声,大脑飞快思考等会该怎么应付。
这些人若是只为贪财,她可以教唆他们去绑沈璃和云欢,最好除掉她们。
这样她就是司家和沈家唯一的小姐了。
沈宁殊想得特别好,可惜蒙在头上的布被掀开,看见的是云欢那张脸。
她瞳孔惊恐万分,快要出口求饶的话生生含了回去。
“云欢?”她惊诧之声。
云欢扔掉摘下来的布,好整以暇看着面前的沈宁殊。
“转头看看,还记得这里吗?”云欢环顾四周,引导沈宁殊看看。
沈宁殊被她牵引着转头环顾四周,她们在悬崖上。
她第一反应是云欢要将她扔下悬崖。
“我是沈家大小姐沈宁殊,你这样做沈家不会放过你的。”沈宁殊惊慌大喊。
云欢放眼看向远处,闻声轻叱一声。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多少年前你将我从这崖上推了下去,忘了?”云欢居高临下睥睨着沈宁殊,声音沉寂。
沈宁殊眼底惊慌更甚,逐渐演变成了滔天的害怕。
她她她还记得?
“我怎么还记得几年前的事情?”云欢半倾下身,拽着沈宁殊到崖边。
沈宁殊心里害怕,怕云欢会将她扔下去,奋力挣扎着。
可她双手双脚被捆绑,根本挣扎不了。
“你疯了,你要干什么?我现在是沈家的大小姐。”沈宁殊惊慌大叫,企图让别人听见。
可这是悬崖边,怎会有人呢。
“推别人下去时不是很嚣张?怎么到自己这么害怕?”云欢扯着她,眼底恨意难掩。
沈宁殊不知道说什么,只一个劲摇头。
“还记得你当初怎么把我推下去的吗?我记得。”云欢唇角露出森寒笑意,看得沈宁殊毛骨悚然。
“不不不......”沈宁殊只顾着摇头,祈求云欢放过她。
云欢拔下她鬓间佩戴的发簪,“我当初也是这么求你的,求你放过我,求你念在我们是姐妹的份上放过我,可你呢?你说只有我死了,司家仅存的人就只剩你了,你会坐稳沈家大小姐的位置,你不再是一个私生女,你将会有全新的身份。”
云欢一点点控诉沈宁殊当年造下的罪行,沈宁殊浑身打颤,一张脸吓得惨白。
“我错了,求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司家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们两个还活着,你又终生不能怀孕,只有我,只有我能为司家留下血脉。”
沈宁殊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慌忙说出这些话保自己的命。
她做了那么多只是想活着,想爬到最高处活着。她不想放弃。
云欢听见她说的话冷笑更甚,知道她终生不孕,看来当初设计杀她的事阮素心也参与其中了。
也对,楚韵和阮素心是表姐妹,一家子都是坏水。
“你知道的还挺多。”云欢嘲讽。
沈宁殊连连点头,眼泪控制不住掉下。
“你是我的姐姐,是司家的大小姐,你要为我们司家着想,你不能让我们司家全族无后而终。”
沈宁殊没有理由让云欢留下她,只有这一点。她身上有司家的血脉,她生下的孩子也带着司家血脉。
云欢不能杀她。
杀了她司家就绝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