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当初发生的事情？”沈夫人问。
云欢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我是云家的小姐，遇到了火宅。”
云欢自然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可她要装作不记得，这样才能让沈夫人怀疑她就是司宁。
果不其然，沈夫人眸子闪了又闪，看向云欢时的神情透着别样怜爱。
按照云欢的说法，她极有可能就是宁丫头。
当初司宁掉下悬崖后并未死亡，被人搭救，说不定就养在那个庄子上，后来云欢全身烧伤送到庄子上后死了，那些人怕上头怪罪，便让失忆的司宁顶替云欢的位置。
越想沈夫人越觉得有可能。
“你刚去沈璃院子了，可喜欢？”
云欢是司宁这事还得考察，可以从一些细节上入手。
“嗯，觉得甚是熟悉，在我印象中，我的院子就是那样的。”云欢知道沈夫人的试探，不加掩饰将实情说出来。
沈家支撑自己，她报仇也会多一条路，不用再将身家性命全部压在裴寂身上。
听见这话，沈夫人不自觉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欣喜之色。
这就是宁丫头。
所有情况都对得上，她就是宁丫头。
“娘亲！”沈璃搀扶住沈夫人，不明白她在激动什么？
宁姐姐说那个院子跟她印象中自己的院子一样，这话有什么不对吗？
那样的院子......
沈璃后知后觉，那样的院子只有司家大小姐司宁有，旁的千金哪有那待遇。
沈璃瞪大了眼，转移视线落在云欢身上，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她跟宁姐姐很像，看来她的感觉没有错。
云欢极有可能就是宁姐姐。
“你娘亲......姨娘可还好？”沈夫人缓缓坐下身，倏忽转变话头。
云欢发生什么变化别人或许发现不了，但亲娘一定可以察觉到。
云家现在的主母，云欢的姨娘，她得去见见。
她要再三确认云欢就是司宁，不想再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很好。”云欢点头。
众人又闲话几句，云欢怕自己透露的信息太多，反而会引起怀疑，没坐一会便起身告退。
“二奶奶无事常来坐坐，璃儿难得喜欢一个人。”沈夫人不舍看着云欢。
云欢后退两步叩拜，礼数到位。
沈夫人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云欢所行礼仪都是皇宫才有的。云家的小庶女并未进过皇宫，总是进宫的是司宁。
“好，好。”她连连叩首，泪花涌现，看着云欢的背影满是不忍。
沈璃懂娘亲的心思，让人搀扶着，自己跑上前送云欢出府。
“宁姐姐！”
“嗯？”
沈璃笑了笑，拉住云欢的胳膊，没有再说话。
云欢反手握住她的手，沉默不语向前走去。
刚走出沈夫人的院子，便看见沈宁殊走过来。
沈宁殊看见云欢和沈璃相交的手，眉眼冷了下来，她费尽心思讨好沈璃，却抵不上一个刚认识的人。
“裴二奶奶！”沈宁殊咬咬牙，半福身行礼。
沈璃不屑藐视的眼神瞪过沈宁殊，当初要不是以为宁姐姐死了，才不会让她成为沈家的大小姐。
她现在怀疑宁姐姐身份险些暴露，掉下悬崖是这个女人的手笔。
等着吧，她现在没有证据，等她找到证据不会让她好过。
云欢视线下移落在沈宁殊身上，她虽还是记不起那时的事。但她有种预感，她出事绝对和沈宁殊有关。
“大小姐起吧。”云欢唇边含着冷笑，意味不明的语气。
沈宁殊起身，“我要去拜见母亲，璃儿要与我一同去吗？”
云欢和沈璃交好的关系让她很不爽。原本想着可以利用她们互相对付，谁知她们竟然报团取暖。
“我刚从娘亲院子出来，娘亲这会有事，不见人，你回去吧。”沈璃毫不客气对沈宁殊道。
这个女人只是占了长姐和宁姐姐的位置，别以为娘亲就是她的母亲了。
沈宁殊面色有些难看，沈璃私下瞧不起她都无所谓，无人看见，但当云欢面这样说，她有些下不来台。
“这个时辰母亲刚念完佛，应该无事吧。”沈宁殊低声反驳，故作软弱姿态。
沈璃瞥了她一眼，不愿意搭理她。
“宁姐姐我们走。”她拉着云欢，径直从沈宁殊面前走过。
沈宁殊眼底流露出惊恐，宁姐姐！
司宁！
能被沈璃喊宁姐姐的只有司宁。
这个女人是司宁！
沈宁殊回头望着云欢的背影，越看越觉得熟悉，眼底的嫉妒之色藏不住，那方绢帕快要被她扯碎。
她怎么还没有死？
云欢察觉到身后那道怨毒的眼神，她眼中沉寂，沈宁殊果真恨司宁。
让她怀疑她就是司宁也好，可以露出马脚来，她好趁机报仇。
回到裴府，前院一切如常，甚至有些安静。
云欢不在乎那些，径直朝自己院子走去。
沈家这条路她算是搭上了，现在只需要让姨娘如实禀明当初的一切，沈家将会是她的后路。
至于裴家，随时都可脱身。
她遐想着，倏忽看见院子大门前挂着的匾额。
鹂院！
裴家人当初就没把她当人看！
她眼底冷漠，注视着那两个字，唇边露出讥诮之色。
正巧裴寂从外头赶回来，还未到鹂院，便看见云欢讥讽仰望匾额的神色。
他心蓦地一沉，垂在身侧的手缓缓蜷起。
不怪云欢几次三番想要逃离，裴家真的没有对她上过心。
“将这匾额换了。”裴寂止住了想去见云欢的心思，脚步陡然一转离去。
云欢以为自己起码能消停两日，结果第二日大清早，楚家大小姐楚韵便找上了门。
云欢在和裴寂用早膳，听见下人通报心中莫名有些烦躁，将筷子重重掷在桌面。
阮家小姐也好，楚家小姐也好，她们想要的东西她压根不想与她们争，不要再来惹她心烦。
裴寂放下筷子，看了一眼不耐烦的云欢，吩咐随风。
“去告诉所有人，裴二奶奶身子不适，不见客。”
随风叩首后退了出去。
“身子不舒服吗？”裴寂声音平缓，透着些担忧。
云欢近两日有些烦躁，可能跟怀着身孕有关。
月份越来越大，她心中藏着事，自然烦躁。
“没有。”云欢重新拿起筷子，食不知味吃着东西。
裴寂垂下眼帘，替云欢多夹了些膳食，随后放下筷子。
“我这两天有事要忙，怕不能来陪你用膳了。”裴寂漠然道。
云欢不想看见他，他还是避一下吧。
云欢未有太大的反应，应了一声，继续用膳。
裴寂薄唇微抿，“有事让随风来通知我，不要想太多。”
他说完看着云欢，等着她回应一句。可女人垂着眼用膳，什么反应都没有。
裴寂胸膛重重起伏一下，眼眸接连闪烁，站起身悄然离去。
“保护好云欢。”裴寂吩咐随风，话落回头望了一眼云欢，女人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不由失望，转身离去。
云欢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心里可曾有他？
裴寂不止一次这样反问自己。
或许云欢心里从没有过他，偶尔的讨好和依赖，是有事所求。
每每那一刻，裴寂都无比庆幸自己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可以让云欢花心思求他，他也有能力为云欢解决一切。
“大人！”
楚韵想见云欢被拒，她不甘心离去，便在那等着裴寂。
裴府中的人都知道楚韵前来裴寂从不阻止，便任由她去了。
闻声，裴寂止步回望。
先前觉得楚韵身上有司宁的影子，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像。
“有什么事？”裴寂没什么情绪的声音。
司家还在时，司宁和楚韵的关系还算交好。依着司宁的关系，他愿意宽待楚韵。
楚韵上前两步，“素心的事我听说了。怕二奶奶被吓到，特意来看看。”
楚韵脑子是清楚的，早就看出裴家两位爷对云欢不一般，特意说出这句话来。
裴寂神色缓和了一分，“她确实吓到了，在卧床休息，不方便见人。”
虽然楚韵是好心，但看云欢的样子不想见她。
楚韵表情有些失落，“那是我来得不巧了，只能改日再来看二奶奶。”
她在以退为进，以为裴寂会跟以前一样读懂她话中意思，谁知道裴寂直接让下人送她出府。
“送楚小姐出府。”
楚韵表情僵住，可话说到这个份上，她没法继续留下。
她叩首，转身离去。
昨天沈宁殊找到她，说让她来试探试探云欢，还说什么云欢极有可能就是当初的司宁，让她想办法除掉云欢，不然当初的事情爆出来，她们都不会好过。
她担忧了一夜，早早来到裴府，谁知根本见不到云欢。
走出裴府高门，楚韵眼底是怀疑。
云欢真的是当初的司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