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正堂。
慧宁长公主和驸马高坐主位。
面前一个蒲团。
华香玲跪下。
“父母在上,女儿今日出嫁,心中万般不舍。
承蒙父母多年养育之恩,女儿铭记于心。
自此别后,虽不能常伴左右,但女儿定当恪守妇道,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不负父母教诲。
望父母保重身体,勿为女儿挂念。”
华香玲深深拜下。
此时她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真的要离开这世上最疼她爱的母亲了。
一股酸涩情不自禁袭上心头,让从不轻易落泪的她,再也控制不住。
小小声的啜泣传入慧宁长公主夫妻耳里。
慧宁长公主也拿着帕子轻轻沾了沾眼睛。
她养了二十三年的女儿,今日过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她也好舍不得。
“娘,我不想嫁了。我舍不得您。”华香玲突然直起身子,就要去扯头上的盖头,还好她弟弟眼疾手快,瞬间拦住。
“说什么混话?娘好不容易盼来这一天,你给我老实上花轿。以后和女婿好好过日子,早日给娘生个大胖外孙。你有了儿,就知道娘养你这么多年的心情了。”慧宁长公主收起伤感,教训道。
“好了,香玲只是舍不得我们,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华驸马拍了拍长公主的手,安慰。
“督儿,快背你姐姐出去,别让接亲的等久了。”
而就在这时,苗柄文不顾礼节进来。
跪到长公主夫妻面前,和华香玲跪成一排。
“岳父,岳母,两位请放心,小婿一定好好待香玲。一有空小婿就带她回娘家来承欢膝下。”
“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华驸马很满意。
华督又一次背起姐姐向外走去。
苗柄文护在一旁。
迎亲的队伍出发。
慧宁长公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终于把她嫁出去了。本宫终于不用成天为了她的婚长吁短叹。”
“这姻缘是天注定,没到时候就是不成。这缘分一到,挡都挡不住。”华驸马也感叹。
这是他的嫡长女,他也疼,可是孩子却磨难多。
希望她以后都能平安顺遂。
余元筝随着接亲的队伍去了余府。
三跪九叩后,送入洞房。
这一天,余元筝基本都陪着华香玲,直到新郎入洞房,她才出来。
她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终于嫁出去了。
她造的孽,终于拨乱反正。
华香玲成亲后的第三天,正是八月初五。
皇上定下的祭天大典的日子也快到了。
云台山离京城一百二十里。
皇上带着文武大臣和部分宗亲,行得慢,一大早就出发。
荣王府,留下王妃在家看孩子,其他三人都去。
而余元筝以镇国侯的身份去。
八月初的天气,还没有多少秋意。
早上辰时初就集中到城门口。
因打了胜仗,未来多年天下太平,皇上一高兴,带了嫔以上的宫妃一同前往。
皇后也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带上。
皇上的孩子是按出生时间来排,不分男女,七皇子前面几个都是姐姐,都已出嫁。
皇上也是运气好,前面三个孩子都是皇子,接着三个孩子都是女儿。
等皇后生子时,正好一儿一女。
八公主后面又有一个皇子和公主,不过生母地位不高。
所以此次一起去云台山的还有大皇子夫妻,三皇子夫妻和七皇子兄妹。
可是当灵萱郡主看到余元筝一身男装骑在马上时,后悔得不得了。
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也会骑马啊。
“你给我老实待着,一会儿太阳就升高了。而且过了年你就要出嫁,别把自己晒黑了。”靖王妃看到女儿那蠢蠢欲动的样子,没好气地训斥。
女儿也不小了,要不是同一年家里不能办两次喜事,她巴不得今年就把女儿嫁出去。
自从和丞相家订了亲,日子都定好了,殿试后就办婚礼,结果大儿子要和南蜀九公主联姻,只得把女儿的婚期延后。
“母妃。可是我好想骑马。”
“不行。”靖王妃很强势。
灵萱郡主见母亲黑下来的脸,只得作罢。
“母妃,把弟弟一个人丢在王府,你怎么舍得?”灵萱郡主故意说起母妃最放心不下的事,来气她。
“舍不得,也不能带。这次你也不能随便乱跑,你一定不能离开母妃身边,可记住了?”
“您都说了三遍了,记下了。”这个要求,不但母妃说,父王说,就是大哥也提了两次。
再傻她也知道,此次皇上伯伯祭天,可能有事发生。
几年前也是去祭天,发生了沧澜刺客刺杀皇上的事,现在大魏已经打胜了,难道沧澜还敢派刺客来吗?
她想不通。
但听话即可。
“母妃,我想提醒提醒元筝嫂嫂。要不让她和我们在一起吧?”灵萱郡主怕余元筝会遇到危险。
“她有子棋护着,不用你操心。”
“可是,子棋哥哥有正事,哪里顾得上她呀?”
“你没看她带着她的六个护卫吗?”靖王妃有些头疼。
靖王府的护卫哪里及得上荣王府的?女儿操的哪门子心?
而且镇国侯还有重要任务,这是靖王私下告诉她的。
但这事不能让女儿知道。
皇上此次祭天可不单纯祭天。
队伍前进得不快不慢。
直到天黑之前才到达云台山山顶。
此山是京城方圆一百五十里内最高的山。
最大的特色是一面缓坡向上,一面悬崖绝壁,绝壁下一个大湖。
而山顶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
山上郁郁葱葱,此时还不到落叶的深秋,野果满山。
上山时,还能看到出没的猴群。
时不时看到四处乱窜的松鼠在枝头跳跃。
看得余元筝兴奋不已。
为才是大自然。
此山被皇家定为祭天的重要之地,山顶建了行宫。
有专人管理。
皇上一到,礼部官员就忙碌起来。
分配区域,引导各府安置。
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晚上戌时末(晚上九点)。
王府一家被安排住在离皇上最近的院子。
余元筝都沐浴洗漱好,上官子棋才从外面回来。
“夫人,怎么还没有睡?”他见余元筝还坐在桌前。
“我洗了头,等头发再干些。”她刚说完,新添的丫鬟白芷正好拿着干的布巾从外间进来,准备给余元筝擦头发。
今天骑了一路的马,人又多,马一跑,全是尘,头发太脏,不洗真受不了。
“见过世子。“
“嗯,给我吧,你下去。“上官子棋从白芷手里接过布巾,亲自给余元筝擦头发。
“夫人,今晚好好休息,祭祀还要两天才开始,这两天,你可以带着丫鬟和护卫就近逛逛,但不要走远。明晚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