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面临一个问题,就是容夫人下葬一周年,牌位还在容家村,按道理,她是建安伯法统上承认的传承人,牌位该入建安伯府祠堂,和父母兄长们摆在一起。
抽了一天空,把这个事和几位太爷说。
三位太爷没什么好拦的,容夫人本就该入建安伯祠堂,就选了半个月之后,容夫人下葬正日子,好好的将牌位迎回伯府去。
在这几天里,朝廷也发生了一些事,征南军回来了大半,也带来了江南的消息。
江南除了偏僻的地方山村,大的府城县镇都收复的差不多,官场也有不小的变化,于是有风声传出,陛下要派一批新进举子赴江南任职。
朝廷三月底开了恩科,这时候进士榜也早出来了,由于容棠一直忙,再者他是不参与科举的,没有关注这个事。
只知道容安在县城参加了秀才考试,顺利通过,为此村里还小小庆祝了一下。
而秀才显然没有资格参与选官,容棠也就暂时不用为了他去活动。
谁知他没行动,有人替他行动了,久不闻消息的郑长治发来了请帖,邀请他和容安一起参加三日后郑家的宴会,这是专为郑长宁准备的庆功家宴,请帖附送了一张荐书,是推荐容安进户部做事的。
职位不大,没有正式品级,相当于一个书吏,但可以接触户部账目。
犹记得去年朝廷颁布旨令查户部的账,立功的人有机会荐入户部入职,当时吸引了很多民间账房参加。
后面容棠他们查清了账目,却为了不引人注意,选择了埋名,除了有限几人,没几个知道那账是谁查清的,以至于后面睿王想报复,都不知道找谁。
现在事情隔了这么久,郑长治终于兑现了承诺。
容棠问容安,“你现在想进户部吗?好处是提前熟悉官场,坏处是减少你读书的时间,下一轮举人考试,不知能不能过。”
眼下虽然是有举荐制,但若要身居高位,还是要本身有个不错的文凭,最差有得有个举人功名,不然在上京圈混不下去。
容安对此并不生怯,“老师说今秋乡试让我下场,时间很仓促,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乡试过后再入职。届时考不中举人边做事边读书,考中了,也更受看中。”
那就是暂时不入职了。
容棠写了回帖,先是表明态度一定参加郑府宴会,再就是替容安婉拒这一次推荐,说明容安的打算。
郑长治很快给了回信,表示理解容安的选择,这件事也不急在一时,过了秋后再议不迟,如果容安有幸中了举,他可以推荐个更好的职位。
容棠感觉,郑长治想要哄他去郑府参加宴会的心有点迫切。
三日后,容棠自建安伯府出发,此时他人在上京,那当然要摆他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谱,双伯爵呀,大越独一无二。
玄色滚金袍服,嵌双珠墨玉冠,手里的洒金扇一面书写百无禁忌,一面书写诸邪不侵,腰背挺拔,如松如竹,便是有丫鬟给他整理衣服饰物,在他身上摸摸索索,也没看出丁点女孩子的影子了。
今日陪他去郑府的本该是容战和容万里,及至临出门前,才发现来当职的是容慎和容千奇。
容棠也就随口一问,“他们两个呢?”
容慎道:“老大今天乐疯了,昨晚上嫂子吃饭吐了,大湖婶说可能有了,老大一跳三丈高,天上的星星许了一大半给嫂子,估计老大快要带嫂子来找神医号脉了。”
“万里呢?他也要当爹?”
容慎摇头,“那不知道,一大早他让我们俩替他俩,我看他挺紧张的样子。”
也就闲聊了几句,就一起出了府,额外多带了八个高手护卫,无他,怕郑长治打他。
和这兄弟俩的恩恩怨怨,算也算不清楚,有时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哈哈一笑。有时候又觉得啖其肉寝其皮都不解恨,所以怂是不可能怂的,做足充分准备也很必要。
(郑长治和郑久安:这是我们俩的词)
来到郑府门口,郑家的管家和府卫小厮都怒视他,好像还没有从年前的恩怨中解脱出来,也度让容棠怀疑,门里藏着两条恶犬,只等他进去关门放狗。
正好,崔敏舒的马车这时候也停在了门口,容棠略等了几步,与她一同走进去。
容慎和容千奇能跟进去,十一等人就得留在府门外了。容慎临进去之前拍了拍十一的肩膀,“等会要是看见郑府上空燃起红色信炮,你们就冲进去。”
这是把郑家当做了龙潭虎穴。
容棠和崔敏舒熟悉了,就随口问了一声,“甜甜今天不来吗?”
崔敏舒知道建安伯的性子就是百无禁忌的,他和任何女孩子在一起说话都很自由随性,也听不出无赖调笑的感觉,便回应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今天王大小姐要来,甜甜一向是躲着她的。”
容棠当然还记得去年年三十和王大小姐发生的不愉快,就是没想到后遗症这么厉害,甜甜都是郡主了,还要躲瘟疫一样躲着这个王大小姐。
“不是说她只在春日里行走吗?这已经夏天了。”
“不知道,我以前从来没和她正面遇到过,我娘也让我躲着她,实在躲不过,就低头看脚尖。”
容棠还在回味着崔敏舒的话,就听崔敏舒惊喜的欢呼,“三表哥。”
容棠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了郑长宁,大半年没见,他好像没什么变化,想到这容棠就有点讴,似乎每一次春草看见他,第一句就是,“少爷,你怎么又黑了?”
“容棠,你怎么这么黑了?”
郑长宁诧异的询问差点让容棠破功,他是有多黑?黑得过锅底吗?他多帅啊,上京最靓的仔。
容棠气得猛扇扇子,郑长宁亲亲切切的上来挽住他的胳膊,“阿棠,你很热吗?花厅里有风扇,我让下人给你扇。”
莫名其妙的容棠扒拉他,“郑长宁,你没事吧?崔小姐看着呢?”
只要不瞎,就能看到崔敏舒望向他那情意绵绵的眼,含羞带怯,少女心事一览无余。
郑长宁只看了崔敏舒一眼,“表妹,西花厅那边有几位贵女闲谈,你去和她们聊天吧,东花厅这边都是男客,建安伯更是我的贵客。”
崔敏舒被赶,小脸煞白,“三表哥我……”
郑长宁不再和她说话,再次牵起容棠的手,止也止不住的温柔,“阿棠,你不知道,我在江南的日子里,天天都能梦见你。以前我不知道思念为何物,自从你出现在我梦里,我就懂了。”
容棠瞬间屁股一夹,这特么有情况啊,该不是这家伙打了大半年仗,老二为国捐躯了吧?
“啪”一个大耳刮子呼过去,“郑长宁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