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稻苗可不知道京市的冯家人要过来了,她这会儿正头疼着呢!
冯时意在宿舍里窝了一天后,第二天竟然带着刘红梅来到了禾稻苗他们家。
禾稻苗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家院门口的两人,差点儿维持不住脸上的神情。
她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冯时意便撞了下她的胳膊,挤进了他们家的院子里,刘红梅跟在了冯时意身后,经过她身边时,还不忘瞪了她一眼。
禾稻苗刚想骂一句“神经病”,忽然想到这里真有一个疑似神经病的人,顿时将话咽进了肚子里,只觉得烦躁得很。
神经病的人根本就不能惹,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发疯!
她深呼了一口气,转身跟在了冯时意和刘红梅的身后。
冯时意进了禾稻苗他们家的院子后,她的眼睛带着挑剔四下打量着禾稻苗他们的家,视线从斑驳的土墙上、狭小的木窗上、破旧的门上、冒出菜叶的菜地上一扫而过,眼里的嫌弃都溢了出来。
她低下头看着自家那双原本擦得蹭亮蹭亮的小皮鞋的表面上蹭上了些许尘土,更是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皱巴着一张脸急道:“这什么破地方,这么脏!”
禾稻苗的火气是“噌噌噌”地往上冒,直冲脑门,这地面本来就是用泥土直接夯实的,她就是每日扫好几回,都是会有尘土的。
冯时意既然如此嫌弃,还跑来他们家做什么?
禾稻苗拧着眉不悦道:“你们来我们家是有什么事吗?”
冯时意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禾稻苗,嫌恶道:“你就是抢了贺春生的人?”
她都不等禾稻苗回答,又看向了刘红梅:“刘红梅,她哪点儿比得上我了?”
刘红梅的倚仗一向是冯时意和叶晓群,对于冯时意的恭维她是张口就来:“时意,这人怎么能和你比呢,你们就是云泥之别,你是天上众人仰望的云,她就是被人踩在脚下的泥!你要美貌有美貌,要才华有才华,要家世有家世,她连你脚趾头都比不上!”
禾稻苗的拳头硬了。
刘红梅想恭维冯时意,无可厚非,但却不该在恭维冯时意的时候还处处贬低她,当她是泥捏的啊,被人当面如此贬低,是一点儿脾气也没有吗?
禾稻苗对着冯时意和刘红梅怒目而视:“我家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她倒是想开口怒骂这两人,但冯时意脑子有病,这人就跟炸弹似的,
她怕自己骂人时不小心触碰到了冯时意的雷区,把人给引爆了!
神经病可不能轻易招惹啊,要不然伤了自己可咋整。
这会儿禾稻苗憋屈得很!冯时意压根儿就没把禾稻苗放在眼里,连她说的话都被直接无视了。
“刘红梅,既然我哪里都比这人强,那贺春生怎么就跟她结了婚呢?”冯时意虽然满意于刘红梅的恭维,但她却是越发地不忿了。
既然她哪哪儿都完胜,那贺春生为什么偏偏就没同意和她结婚,转头就娶了别人呢?
冯时意是越想越气,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她是越发觉得贺春生不识好歹,心瞎眼盲!
刘红梅不知道冯时意是否还看中贺春生, 也不敢随意说贺春生的坏话,就怕她说错了什么,惹到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小姐——毕竟以前就有过这样的事,冯时意看中了一个男同志被拒绝了,她这个小跟班为冯时意抱打不平,骂了那个男同志,结果是她遭了殃,差点儿没被掐死。
刘红梅睨了一眼脸色阴沉的禾稻苗,轻哼道:“还能为什么?还不是有些女的下贱,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勾搭别人的男人,破坏人家的感情,这样的做派搁以前是要被沉塘的!”
刘红梅没有提禾稻苗的名字,但她对着禾稻苗说,每一句都是在映射禾稻苗。
不不不!就差直接点名道姓了。
禾稻苗的脸色是完全沉了下来,眉宇间布满了寒霜。
她张口就对着眼前两人喷了过去:“你们俩哪来的脸,跑到我们家里胡乱喷粪,你们有礼貌吗?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给我滚!”
刘红梅听到“胡乱喷粪”这几个字,既嫌弃又愤怒。
没想到贺春生居然看上了这么一个粗俗的妻子,看看她嘴里都说了些什么,活像一个乡下的粗鄙之人,张口闭口都是粪,恶心死人!
刘红梅气得脸色涨红,直接对禾稻苗骂了起来。
禾稻苗不甘示弱,一一回骂了过去。
跑到他们家当着她的面骂她,她才不管那么多,也不会惯着她们!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是不存在的,有的只是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时卵巢囊肿!
而一旁的冯时意此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禾稻苗与刘红梅的对骂,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她的脑海里一直不断地重复着刘红梅刚刚的话:“还不是有些女的下贱,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勾搭别人的男人,破坏人家的感情……”
她回想起了自己人生中离死亡最近的那一幕。
那时候家里的保姆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妄想攀上她爸好一飞冲天,麻雀变凤凰。而她爸也被那个保姆迷惑了,偏向了保姆,都不顾她妈是如何生气如何伤心了,他们夫妻俩一度都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她妈为了挽回婚姻,挽回她爸,拉着她一起服毒,就要她爸送走保姆……
她到了现在仍记得毒药进入肚子后是如何得绞痛,痛得她在地上打滚,恨不得死了算了……
过往的记忆涌上心头,冯时意的恨意喷涌而出,她的眼睛红得像是充血了一般。
“啊啊啊啊啊——”
“贱人!叫你勾引别人的男人,叫你破坏别人的家庭——”
“你该死!你该死!”
“你给我去死吧!”
冯时意又陷入癫狂的状态,看向了禾稻苗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此时的禾稻苗,在她眼里,已经变成了当年差点儿害死她和她妈的那个保姆了。
冯时意冲着禾稻苗扑了过去,伸出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禾稻苗一个没注意,就被掐住脖子,她的脖子顿时痛得厉害,呼吸也呼吸不了。
她伸出手用力地掰着冯时意的手,还拿脚狠踹着冯时意。
可发疯的人,力气大得惊人,禾稻苗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能逃离这个神经病的魔爪,都被掐得直翻白眼,要晕死过去了。
刘红梅也没想到冯时意又突然发疯,吓了一大跳。
她们今天只是想要上门羞辱一番贺春生的媳妇,可不是要让她出事的啊!
这要是再闹出什么事来,也不知道冯家还能不能保下冯时意,到时候她肯定也是要遭殃的!
刘红梅立即上前去拉着冯时意,急切地叫唤道:“时意!时意!你别冲动啊!你冷静下来,咱不值当为了这人搭上自己呀,你还要回京市文工团当台柱子呢,你可别冲动啊!你爸妈不在这里啊!”
刘红梅急得都冲冯时意大吼了起来。
她这个小跟班当得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可已经陷入疯癫状态的冯时意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只想着把破坏他们家的那个痴心妄想的保姆给掐死。
禾稻苗被掐得快要断气了,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掐死的时候,她余光瞥到了不远处菜地旁的粪桶,眼睛骤然一亮。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