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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

津门,清河码头。

从浙省而来的一艘客船,已抵达本次目的地。

“各位先生们女士们,津门到了!”

客船上的中年事务长,脚步不停地穿行在各船舱通道,大声呼喊道:

“船只即将靠岸,请旅客朋友们收拾好行李物品,准备下船。”

“津门与别处不同,下船后请大家首先去码头登记台报名。”

舱内,

众多旅客闻听抵达目的地,陆续走出船舱。

客船缓缓靠岸,

男女旅客们并肩站在船舷边,举目眺望,沿岸的风土人情尽收眼底。

码头上热闹非凡,

商贩们扯着嗓子叫卖,竹筐里装满新鲜果蔬、生活物件。

岸上旅人眼神急切,盼着亲人或同伴。

船夫们身手矫健,来往船上船下系缆绳、搬行囊。

脚行工人们光着膀子,大汗淋漓,黝黑的肌肉块块隆起,扛起沉重货物稳步前行。

孩童们在人群中嬉笑奔跑,发出清脆笑声……

一阵阵吆喝声、招呼声、脚步声交织一片,构成了一幅满是人间烟火气的码头景象。

客船上,

有旅客面带旅途倦色,神色略显疲惫,

有人目光热切地四处张望着这座陌生的大城市。

岸上,

一名青年笑容满面,朝着客船不断挥手:

“阳林、温帆、惠玲,我来接你们啦!”

客船上,旅客人群中。

两男一女,三名青年看到同窗后连连挥手,神色难掩兴奋。

“亚非~!”

船只靠稳,旅客们依次下船。

“三位同窗~”彭亚非面带微笑,迎接道:

“欢迎来到津门。”

温帆身材不高,气质温文尔雅,此刻脸色红润,一把抱住同窗:

“亚非,终于又见面了!”

“我们收到来信,立即就动身启程了”,魏阳林身材高大,抬手啪的握住同学伸出的手掌。

“你黑了,亚非~”庆惠玲笑盈盈打量着同窗,大大方方拥抱一下。

老同学久别重逢,一时间激动与欣喜溢于言表。

“跟我来,我带你们先登记身份”,

彭亚非招了招手,带着三名同窗来到码头登记台,依次报上同窗姓名、原籍、来访原因……

登记职员目光打量着三人,又挨个询问一遍:

“你们都是学生?”

庆惠玲三人点了点头。

年轻职员脸上露出笑容,态度热情:

“欢迎你们~!”

面对笑脸相迎的同龄青年,

魏阳林三人礼貌致谢,脸上却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年轻职员将信息分别登记在册后,拿起公章在临时身份证明上,啪的盖下公章。

“这是你们的身份证件,拿着证件直齐两省一路畅行。”

年轻职员递上证件,不忘叮嘱道:

“若是你们想要找谋生工作,欢迎来我们登记处。”

温帆三人接过证件,翻来覆去好奇打量着。

身旁,

两名同船汉子接过证件,轻声询问道:

“我们是在报纸上看到直齐两省招人,这才赶来的。”

为首国字脸的中年汉子,自我介绍道:

“我是铣工,我兄弟是车工,咱兄弟俩手艺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

知道大帅为民除害,高薪诚聘各类技术人员,想着来能出份力。”

青年职员眼眸一亮,起身招呼道:

“两位跟我来,你们的住所由我们市政府安排,长途跋涉,今晚两位好好休息一下,

明天我带你们去评定职业登记,技术工人等级有初、中、高、技师、高级技师,五个等级,每个等级薪水待遇都不同。”

中年技术工人看着热情的青年职员,疲惫的心情瞬间缓解大半。

他抬手拍了拍身旁年轻汉子,轻笑道:

“咱哥俩来对了~!”

年轻工人连连点头,目光中满是期待。

待两人走后,

温帆、庆惠玲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悄悄对视一眼。

从公职人员的态度就能看的出来,王督军求才若渴。

各省督军皆忙于争权夺势、扩充地盘,目光短浅地执着于眼前的兵力多寡与势力范围划分。

唯有王督军独树一帜,广邀天下人才,建设之心令人感慨。

这时,

彭亚非叫来四台黄包车,笑着邀请道:

“阳林,你们跟我来,先把行李放存在我家,趁着天色还早,今天我带你们好好转转。”

魏阳林闻言却摇了摇头,“亚非你忘了,我不坐黄包车,你告诉我位置,我步行过去找你们。”

“那我也不坐了”,温帆腼腆一笑:

“正好可以四处看看。”

彭亚非看着三位同窗,无奈摇了摇头。

老同学魏阳林作为进步学生,明白乘坐黄包车的人多为中上层阶级,

把坐黄包车视为一种高高在上、对底层民众缺乏尊重的表现,有悖于人人平等的理念。

“阳林”,彭亚非语重心长道:

“元首曾说过,职业有不同,但人无高低贵贱之分,

黄包车是当前时代的产物,今后也应由时代进步所淘汰,

他作为执政元首,如果一刀切除,那反而是在害民。”

魏阳林脸色一怔,沉吟不语。

“亚非,你说的元首是?”庆惠玲睁大眼睛,心中隐隐察觉到这话是谁说的。

旁边,

四名黄包车夫对视一笑,开口解释道:

“元首就是王枭~”

彭亚非看着眼神发亮的女同学,忍俊不禁,打趣道:

“惠玲,你们这两天都在船上,错过了最新消息,

你们这些女孩子心仪的王督军,前日在金京同胞的邀请下,进入首都推翻了腐败政府,

已经正式宣布建立华意志共和国,以解放全国同胞为奋斗目标!”

庆惠玲眉眼带笑,脸色激动的涨红一片。

魏阳林、温帆又惊又喜,拍手称快:

“好!今晚当以此酌酒,浮一大白!”

为首黄包车夫看着这一幕,含笑说道:

“我们职业虽然是拉车的,但我们认为自己并不低下,

元首说过,他自己也是出身底层,这难道不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魏阳林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皮肤黝黑,但昂首挺胸的车夫大哥。

回过神来后,

魏阳林与温帆对视一眼,两人眼眸颤抖,神情激动不已!

自己来津门,真的来对了!

一个底层车夫身上竟然毫无卑懦气质!

上有所行,下有所效,

事实证明,作为执政者的王元首是在提倡人人平等!

这才是过去民始政权想而未做到的,四万万同胞人人平等!

魏阳林脸色一扫往日暗郁,笑着对黄包车夫点点头:

“四位大哥,劳烦您载我们一程。”

“好咧~小哥儿上车!”车夫们笑呵呵,伸手邀请。

魏阳林四人脚步轻松地坐上车。

“妹子”,中年车夫看着皮肤白皙的青年女学生,脸上带着质朴笑容:

“日头太毒,我把棚子给你放下来吧?”

庆惠玲抬眸看着古铜色皮肤的车夫大哥,不禁被那双明亮眼神吸引,

黄包车大城市都有,她以往也曾坐过,

车棚拉下会增加风阻,车夫拉车时会更费力。

长时间拉着车棚在烈日下奔跑,车夫自身会更热更累,如果乘客没有要求,别的地方的车夫,绝可能不会主动拉下车棚。

庆惠玲回过来神,连连摆手拒绝:

“不用了大哥,我是第一次来津门,正想看看这一路上的景物。”

“那好吧”,中年车夫咧嘴憨厚一笑,粗糙双手握住车把,开口提醒道:

“坐好了妹子,走啦。”

车夫脚步稳健,拉着黄包车穿行在街头。

庆惠玲目光从车夫大哥背影挪开,微眯着眼睛,享受自然风带来的一丝凉爽。

“妹子,你们要是想看风景,可以去盘山逛逛,以前狗鞑子皇帝都去过很多次”,

车夫大哥脚步轻快,自动充当导游,不断介绍道:

“还有津河两岸风景也好,要是想和同学去租界逛逛,切记这几天莫要去嘤珐几国租界,

要去的话,就去沙鹅、?国、澳匈租界,这三个地方安稳。”

庆惠玲闻言有些不解:

“大哥,为什么不能去嘤珐租界?”

旁边另一名国字脸车夫,正色解释道:

“妹子听我们的,元首执政后,第一件事就是收回租界,那帮洋鬼子心里不满,背地里阴着呢!”

“不过他们翻不了天,有元首亲自坐镇津门,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魏阳林三人惊讶瞪大眼睛。

温帆闻听消息,激动地身体都在颤抖,刚才腼腆的模样一扫而空。

他涨红着脸,握拳捶膝:

“此乃天佑我华夏!元首重振我汉家雄风!”

彭亚非探头看着狂热分子,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只要是人才,来了直齐你就别想走!

自己今天又为元首和华意志,招揽了三位爱国青年。

三人不知不觉抵达彭亚非在津门的家。

魏阳林、温帆、庆惠玲并肩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角,

街上男女老幼神情毫无压抑感,各个容光满面,脚步轻快。

三名外省青年只觉得仿佛置身梦中,痴痴望着欣欣向荣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