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梅比乌斯博士,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逐火之蛾的某间审讯室内,莫尔带着质询意味的声音响起。
本来这件事他是不想掺和的,可他也是议会成员,没有不来的理由。
议员们都是人精,即便他们现在是在审讯梅比乌斯,但也没人愿意把她得罪的太死。
况且修和对梅比乌斯的关系他们也心知肚明。
他们不怕流氓,但怕修这样有文化的流氓,即便那家伙现在在医院里“睡觉”也没人会闲得蛋疼的去招惹他。
毕竟在场的议员有好几个都是刚刚才被放出来的,实在是经不住那家伙报复了。
所以开个好头这个最“光荣”(招仇恨)的任务自然就落到莫尔头上了。
“解释?哼,你们想听我解释什么?”
被束缚在拘束椅上的少女对着面前的数十块监视屏幕吐了吐舌头,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是「事故」的真相?还是我要那么做的理由?又或者……你们想听的其实是重现那场「事故」的方法?”
“梅比乌斯!”
梅比乌斯不屑的态度终于还是激起了部分议员的怒意。
“呵呵……哈哈哈哈……”
“你们这些家伙啊,真该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一个个都快要气炸了,但又拿我没什么办法……”
“像极了家长不给买玩具时候的小孩子。”
“不,你们甚至都不如小孩子。”
“小孩子至少还会承认自己想要的就是橱窗里的玩具,但你们却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敢说。”
在梅比乌斯看来,她跟这些连面对她都不敢,只敢通过监视器指指点点的家伙实在是可笑。
“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但你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可以说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你。”
莫尔适时的出声推进谈判,收获了一波赞许的目光。
“………”
短暂的沉默。
“我需要一个人——梅博士。我需要你们让她来见我。”
“……”
“考虑到梅博士的人身安全问题,我们不能让你现在就与她见面,梅比乌斯。”
“那,你们就永远也无法得到重现那场「事故」的方法。”
“……”
“去联络梅博士,询问她的意见。”
短暂的静默之后,监控屏幕的那边,一位老议员向身边的下属下达了命令。
“不过,就算梅博士同意了……她与你见面时凯文也必须要在场陪同。没问题吧,梅比乌斯?”
“呵呵,当然。”
众议员关闭了监控屏幕。
既然已经谈妥,这场“审讯”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呼~”
莫尔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长呼了口气。
“我刚才说话的语气应该没有很冲吧……”
莫尔回忆了一遍刚刚自己说的话,确定自己并没有很拉仇恨之后才放下心来。
虽然修显然不可能会在意这种事,但他总自己觉得还是怂一点好。
“梅比乌斯博士要见梅博士,还要有凯文在场……”
“这不是一家子吗……”
梅比乌斯和梅的谈话可能不会像真正的朋友那样融洽,但梅比乌斯绝不可能做出对梅有威胁的举动。
“嘶…梅博士和梅比乌斯博士要是联手…不得把高层们当***整啊。”
莫尔挠了挠头,觉得逐火之蛾的议员们可能没法得到他们想要的了。
………………
“任何人都有机会看清世界的本貌,并且承担它的重量——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牺牲。”
“呵呵,说的还真是不错呢。梅,你的这个小跟班……竟然还有这种觉悟?”
梅比乌斯的笑声在这间不大的实验室里中响起。
从实验室的单向玻璃向外看去,她所指的男人正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低头检视着手中的枪械,对这间实验室中发生的任何事都一无所知。
——「如果故事中出现了手枪,那它就非得发射不可」,梅比乌斯已经忘记了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时的情景,但此刻她却觉得,现实中或许也同样如此。
“不过嘛,梅……我倒是很好奇,这种觉悟究竟是来自于他自己,还是来自于你呢?”
“你……究竟又是如何看待所谓的「牺牲」的呢,梅?”
“……”
“梅比乌斯博士,时间所剩无几,请继续专心手中的工作。”
梅博士并没有理会梅比乌斯的讥讽——她不想这么做,也没有可以这么做的余裕。
“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可以挽回这一切。”
“呵,如果真的有那样的机会,我的破绽又怎么可能会大到足以被你们给揪出来呢?”
若是有可能,修自然会帮她掩盖,哪怕他现在昏迷不醒。
但梅比乌斯还是被发现了,原因为何,不难猜。
“机会难得,而且现在的情景又这么合适……梅,就让我们再好好谈谈吧,怎么样?”
“这场实验……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
梅博士没有回答,她继续操作着手中的手术刀——她显然不像梅比乌斯一样熟练于此,但她的手法,同样精确而又有效。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她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头看向了梅比乌斯。
“抱歉,梅比乌斯博士,能请你再说一遍吗?”
“刚才需要观测与记录的数据非常重要…...我有些投入,没听清你说的话。”
“哎,梅,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为了救他……你只是不想错过那些关键的数据。”
“至于我刚才问的你的……很简单,和我当初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差不多。”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看待所谓的「牺牲」的。”
刚才有一瞬间,梅比乌斯真的以为梅是真的想救这个人。
“……”
“牺牲就是牺牲。为了让人类能够得以存续,我们别无选择。”
“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也不是因为认同博士你的做法,而是不想让你在一条注定没有结果的道路上走的太远。”
“「牺牲」已是老生常谈,但「作为人类死去」……这是我们永远都不应该打破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