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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若至顺手抄起自己的剑,把剑柄当成棍子,追着白月光满屋子跑了起来。

他咬牙切齿,气急败坏地喊道:

“……你这个死小孩,居然拿我来试药!你给我站住!”

白月光马不停蹄地跑着,两只腿抡成了风火轮,边跑边理直气壮地解释道:

“我可是神医,神医怎么可能会让你吃错药呢。”

“理论上来说,这个药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所以我才敢让你来试啊……”

夏若至更气了:

“理论上?那实际上呢?”

白月光心里默默地想:实际上……那就看你命硬不硬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要是真的说出来,神医估计就得当场崩卒了。

白月光跑累了也就不躲了,叉着腰气喘吁吁地说道:

“……哎呀,堂堂大将军,心眼也忒小了。你看人家长庚将军,给我试了那么多次药,就从来都没说过什么。”

夏若至只想把那药碗扣在她脑门上,但终于还是忍住了,瞪着她说:

“那是因为你给了他钱!”

“那家伙……爱财如命,有赚钱的事他巴不得往上贴。”

白月光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楚时清那副见钱眼开的样子,立即赞同地点头道:

“那倒也是。”

她望向夏若至,一脸“我有钱”的大款模样,说道:

“那你呢,你也需要钱吗?”

夏若至“哼”了一声,抱着手臂别过脑袋:

“不需要!”

“既然不需要……那可就太好了,”白月光心里盘算着又省下一笔,笑盈盈地说道,“……没事啦,你继续写吧。”

“药没有问题的话,可以去分给其他人了。”

“再见喽。”

白月光拿起空药碗,冲夏若至挥了挥,接着便一溜烟跑了。

夏若至:“……”

跑得还真快。

——

东都。

历代国师大多都会葬在钟鼎山,可自从钟鼎山和天机阁接连倒塌之后,断横山便成了埋葬国师的最佳地点。其不及钟鼎山险峻,但走势也如猛虎下山,风水极佳。

那晚的天象异常,引得百姓们更为惶恐,皆道是国师的死引来了天怒,天神恐不再庇佑我大郢。

世人对天象以及国师死因热议的势头正盛,完全盖过了隐匿在那晚的暗流涌动。

比如,和喜被人在牢中杀死,又比如,教唆百姓们动乱游行的人是谁,还比如,派人去刺杀苏家父子的人又是谁。

“……而这些,我们得同时搬到台面上来议。”

南书房中,宋知意、南宫千殇、沈约、苏绍然四个人坐在一起。

……玩着飞行棋。

说起来,还是当初占着南宫明烛身体的月流云,将这个游戏传承给了南宫千殇和沈约。

有着老少咸宜、不用动脑子、适合多人一起玩……等等优点,这个游戏赢得了很多人的青睐。

宋知意将起飞的棋子放到起始点,说道:

“对于我等而言,躲在暗处之人已经现身,可对于天下百姓和文武百官而言却不尽然。”

叶昭希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旁人的视线中,这样就显得她太无辜了。

沈约摇了个“一”,不幸起飞失败,神色却不变,温和道:

“舆论战而已,不代表我们不会。本官前几日到东都的各处学堂逛了逛,今早又去了一趟国子监。不巧,很有收获。”

叶昭希所布下的棋子大多都在民间,的确对舆论的扩散有很大帮助。但从学堂入手,尤其是对于现今贫苦人家都能上得起学的地方学堂来说,舆情更加有效。

苏绍然面无表情地摇了个最大数,说道:

“不久,应该就会出现两种、不,是各种不同的声音。”

“到时候,百姓和朝臣会信谁呢?”

南宫千殇沉吟道:

“信谁不重要。”

“只要有声音出来,哪怕再不可信的事情,也总会有人在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这时候,只要出现可信的证据,人们便会像发了疯似的,去坚信自己心底的那个答案是正确的。”

“不过,舆论只是前提,但不是根本,根本就是……我们必须得赢。”

只要赢了,就算舆情不利,也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化,毕竟,大多数人对舆论都是没有记忆的。

“赢?”宋知意叹了口气。

她掷下骰子,一不小心就说了大实话:

“我们这么多人,被一个小姑娘整得如此惨烈。”

“现在终于要联合起来去对抗人家,就算赢了……体不体面暂且不说……”

……死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唯一的意义,就是阻止更多人的死亡。

南宫千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约和苏绍然装作没看见。

……噫。

秀不死你们。

宋知意数了数格子,然后故作无辜地将南宫千殇的其中一颗棋子炸了回去,说道:

“宜州那边如何?”

南宫千殇见自己的棋子被她炸回,只是浅浅笑了下,回答道:

“此番终于设法传入了消息。”

“宜州和凉州已被攻下,皇兄率大军赶往边境支援。”

“至于东都这边……”

“皇兄说,一切听我的。”

南宫千殇按点数移动了另一颗棋子,问宋知意:

“宋大将军怎么说?”

宋知意道:

“我爹说听我的。”

南宫千殇点了点头,又望向苏绍然,问:

“刑部那边如何?”

苏绍然依旧面无表情:

“我爹说,听我的。”

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沈约。

格格不入、孑然一身的沈约莫名道:

“别看我。”

“我听我自己的。”

……行吧,放过你。

骰子“咕噜噜——”在棋盘上旋转,又慢慢停下。苏绍然又又又一次摇到了“六”。

沈约惊叹道:

“苏大人,运气挺好啊。”

苏绍然平静道:

“侥幸而已。”

其余三人凉凉地注视着他。

……这话听起来真欠扁。

沈约盯着苏绍然那张半天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脸,忽而轻笑一声,感慨道:

“有时候,还真挺佩服长庚将军的。”

“他竟然能与你和魁杓将军的关系那般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