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后山,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石洞内,萧霓仙在几个侍卫的押解下,亦步亦趋的走进门去。
通过长长的甬道后,一座宽敞的地下宫殿便呈现在眼前。
墓室左右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精美的图案和文字,上面描述的便是她和祁远竹之间的缘起缘灭。
地面上铺着平整的地砖,地砖上刻着的各种精美图案,或为花卉,或为瑞兽,块块不同,处处彰显着尊贵与奢华。
墓室中央,一座青玉台之上,安放着一副通体金黄的棺椁。
棺椁两侧,摆放着数个墨绿色的玉台,玉台中央,一个巨大的青铜鼎赫然醒目。
青铜鼎面对棺椁的那侧,一个一袭白色素衣的男子耷拉着脑袋,上半身被数条铁链紧紧的绑在鼎身上。
他的下半身弯曲着,双膝跪倒在地上,大片的血红浸湿了他雪白的衣袍。
萧霓仙冷冷一笑,缓缓移步到那男子跟前,玉手撩起遮在他俊脸上的头发,轻轻拍打他苍白的脸颊。
“狗奴才!你这是睡着了吗?”
见祁远竹没反应,她索性蹲下身子,玉手撩起他的衣袍,凤目仔细打量着他依旧向外渗着血的膝盖。
“看到你流血,”她玉手用力按压着他膝盖上流血的伤口,直到祁远竹大汗淋漓的惊醒过来,“本宫好心痛啊!”
她一边说,一边扬起手中的锦帕,轻柔的擦拭着祁远竹额头的汗珠。
“别怪我心狠,让人打折了你的双腿,我只是想要你永永远远都跪在这里向我忏悔。”
“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能稍稍好受一些。”
言罢,她从袖袋里掏出一粒药丸,小心翼翼的送到祁远竹的嘴里。
“这个是止痛药,你服下它,便不会那么痛了。”
“这间墓室是我回宫之后命人建下的,虽然仓促了些,建得不够奢华,但是足以容得下我们两人的尸身了。”
“过一会儿,我便会躺在那个棺椁里,而你,会永永远远的跪在这里,直到我们都变成一堆白骨为止。”
“活着的时候,你背叛了我,死的时候,能够时刻看到你跪在这里忏悔,我已然很满足了。”
祁远竹粗重的呼吸吹打着她略显憔悴的俏脸,丹凤眼不可思议的睨着她,薄唇轻轻蠕动。
“仙儿,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只是对于我这个自小便被赶出皇宫的皇子来说,我更想得到的是皇权。”
“我要向那些曾经践踏过我的人证明,即便是没有了父皇的庇佑,我也能够成为着皇宫里最尊贵的人。”
“我做到了,这辈子我便没有白活。”
“我也曾想过要跟您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为了扞卫我的皇权,我必须要费尽心思的去逢迎和利用其他的女人。”
“更何况,在我的心里,早在你的身子被苍狼蹂躏的那日起,你就已经死了。”
“我心里爱着的,永远都是最初我看到你的时候,你那副光鲜亮丽的模样,而不是现在这般戴着别人的面皮苟活着的你。”
萧霓仙闻言,不由得苦笑出了声。
她锦帕拭掉眼角挂着的泪珠,缓缓站起身背对着祁远竹,颤声喃喃道。
“其实,我早应该在那场大火里被烧死的!”
“你就不敢那般多此一举的将我带到交泰城去!”
她玉手握成拳头状,颤抖着回转身斜睨着祁远竹,恨恨道。
“我原本想着,你若有悔过之心,我便会给你一个痛快,带着你一同躺进那个棺椁的。”
“可眼下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俯身,玉手紧紧扼住他的双颊,将一粒算盘珠大的药丸,用力的塞进他的嘴里。
之后,她玉手用力的扼住他的口鼻,直到她看到他喉结涌动,将那粒药丸咽下为止。
“这里药丸是葛神医配置的五毒丸,无药可解,世上仅此一粒。”
“你服下它之后,每隔一个时辰,身子便会如被千万条毒虫啃食一般,痛得生不如死。”
“日复一日,直到你的五脏六腑完全被那些毒虫吞噬完,七窍流血而死为止。”
祁远竹眉头一紧,身体里突如其来的剧痛已然令他额头上瞬间布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方才止痛药带来的片刻舒适,瞬间被这种剧痛充斥殆尽。
他不由自主的闷哼一声,俊脸霎时间拧巴成了一团。
“仙儿……”
他竭力的想要扭动身子,却无奈那铁链拴得太紧,他根本就动弹不得。
这种疼痛简直比千万只匕首同时刺入躯体都要痛。
果真是生不如死!
“救我……”
他薄唇微张,丹凤眼瞪得浑圆,直直的巴望着昂首挺胸的站在他面前的萧霓仙。
她此刻一边放肆的仰天长笑,一边抬手无措抹着眼角涌出的泪珠。
“祁远竹,本宫还有一件事必须得告诉你。”
“你的女儿祁雪萌,是被本宫灌下了令她失忆的汤药后,送出宫里去的。”
“她现下就在南疆城的红拂楼,她天生娇俏,假以时日,定会成为那里的头牌的。”
“这下你可以安心的去了吧?”
“好了,不说了,下辈子我们再做夫妻!”
她颤声说完,纵身一跃,跳入棺椁之内,仔仔细细的整理一番妆容后,缓缓地躺了下去。
就在她含泪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一阵急促的交步声从洞口传来。
“萧霓仙!”
安瑞祥一袭酒红色太监服,快速的冲到棺椁旁,大手揪着她胸前的衣襟,满脸焦灼的询问道。
萧霓仙没好气的坐起身,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在安瑞祥的脸上。
“大胆奴才,竟然敢饶了本宫的清梦,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本宫动手动脚?”
“是朕给他的权利!”夜景湛话音刚落,人便出现在了萧霓仙的眼前,“交出葛神医,不然的话,不然的话,朕便命人将她丢进狼舍去!”
萧霓仙闻言,赶忙起身跳出棺椁,不顾一切的护在祁远竹跟前。
“夜景湛,我在信中同你说过的,我助你夺回皇权,你将祁远竹交于我,让我同他一起在这里安息的!”
“你怎能说话不算话?”
夜景湛冷冷一笑,毫不留情道。
“那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朕可没有应允。”
“更何况,即便是没有你的帮助,朕一样可以夺回皇权!”
“你坏事做尽,竟然还敢妄想如此安逸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