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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占军留顾学义吃饭,主要有事想请教对方,也是一种信任。

饭馆里,两人要了一个雅间,对面而坐,要了三个小菜,两瓶啤酒,非常安静,侃侃而谈。

虽然开车,一瓶啤酒也达不到酒驾。

“顾哥,今天遇见你了,就帮我把把关,我真不知道找谁商量,父母老婆都没见过世面,经过事。”

“这么郑重?啥大事?”顾学义想不到,痞惯了的马占军也有这一面。

“说起来还得感谢你,这几年在厂里也得到领导赏识了,我一好朋友想承包这个修理厂,拉我入股。”

“好事呀,政策好了,自己当老板,赚大钱。”顾学义眼睛一亮鼓励。

马占军却垂头丧气,他也怕,如果真如家里人分析的那样,他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那么大的国营企业都解体了,靠几个胆大的年轻人真能闯出一片天地吗?

弄不好还会背上一身债。

搭上改革的春风,许多国企都下包给了私人,打破了浑水摸鱼吃大锅饭的制度。

好多死气沉沉的单位就此满血复活,没有混日子的老板就没有敢混日子的工人。

别人谁谁谁当了老板,说起来挺眼热,可放到自己头上时,马占军却前怕狼后怕虎了。

目前汽车还没走进千家万户,修理厂对接多半是单位的车,单位对单位,结算难,要钱难。

“家里人都不同意,好不容易攒下的钱,万一赔了咋办?其实我钱不多,朋友主要让我占技术股。”

顾学义给马占军分析市场。

改革开放后,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吃的穿的都有了,肯定开始往享受方向发展。

首先汽车是一大消耗品,汽车走进了大众生活,那汽车修理厂是不是就有了用武之地。

现在许多老板都有私家车了,这就是个趋势,会有更多人跟随。

当然分析是分析,自己的事还要自己做主,主要看有没有那个魄力。

事实也真如顾学义分析的那样,他虽然能走一步看十步,但他却没有那个经济能力。

花钱的速度远远超过他的计划,计划跟不上变化。

两人简单的一顿饭,很快吃完,各忙各的。

顾学义和马占军分开,大脑一路思索着这次进山的事。

不想却碰上了自己最不想见的人———老丈人。

“听说你小子在买车。”这消息比飞毛腿导弹都快,车还没到手,老丈人就知道了。

马占军有点大嘴巴,咋啥都告诉韩建国,不过马占军不知道顾学义对韩建国这个老丈人的反感。

“开始潇洒了吗?既然挣到钱了,就赶紧回去把老婆的病治好。”韩建国高高在上惯了,从来也没觉得在顾学义面前有愧疚。

“婷婷都病了十几天了,我说咋看不到你影子,原来猫这儿呢,玩车不是你该想的,那都是有钱人的生活。”

顾学义不想理韩建国,吵也没意义,只是眯眼看着对方。

就算他不吵不闹,韩建国也不想放过他,“你要不好好给婷婷看病,我……我……。”

韩建国闭嘴,没说出大多父母敢说出的话,他能怎样?岳丈对女婿娃不满意,大不了扣下自家女儿闹离婚。

耍耍老丈人的威风。

“你?”顾学义冷笑,“你有本事就把你女儿扣下呀?”顾学义毫不留情的揭了韩建国的伤疤。

顾学义没啥不敢,但也没说太难听的,毕竟关系还要维持,还是要给对方留一丝颜面。

那年,韩建国对顾学义不满,扣下韩婷婷,结果犯病了没人给看,不得已,又给灰溜溜送了回去,已成了众人的笑话。

今天被女婿娃当众羞辱,顾学义不是傻,也不是不明白,韩建国敢做,他就敢说。

狗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个有血有肉,有头脑有思维的大活人。

他们家当时不知道韩婷婷有那么的顽疾,后来知道了也没想抛弃。

既然成了夫妻,这是他们的缘,再说如果他抛弃韩婷婷,再有谁会娶她,她的病已众所周知,避还来不及呢。

并且韩婷婷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看在孩子的面份上,他也愿意照顾对方一辈子。

人与人之间的好是双向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谁都没有义务应该对你好。

人不要脸了,就可以天下无敌,韩建国就是天下无敌之人。

顾学义崩溃了,抱着胡杨树,嚎啕大哭了一场。

他也是人,知道苦,知道累,知道伤心,也许没人理解,但不要伤害。

他在胡杨林里坐了很久,他相信命运,他就是这么个命,造物主注定的。

注定了悲苦的生活,注定了没父亲的守护,注定了有一个不给力的哥哥,注定了一个病妻,注定了他劳苦一生的命。

可这些注定为何要全部落在他身上呢?

顾学义心中的苦、不甘统统发泄在萧瑟的胡杨林里。

这就是男人的生活。

他也懂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可对自己的亲人他做不出那些恶。

再就是一直处在下端的他,总是没有反抗的勇气。

被人欺负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他是男人,顶着家的天,成人的崩溃在那一瞬间,坚强站立起来也在那一瞬间。

顾学义在马金弟兄俩的担忧里,回到了住处,天已经黑了。

他们还给他留了晚饭,让他千疮百孔的心得到了一丝温暖、有人关心的幸福。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在得不到家庭温暖的他,却有一群朋友的关心。

人生就是如此,顾学义想的开,也看的开。

第二天吃过早饭,三人去了马占军那儿,不但把车买了还备了些零件。

他们去的是无人区,没有修理站,必须做好自救的准备,不论用不用的着,都必须备着。

“顾哥,如果有困难,就不要全款了,小弟相信你。”马占军知道顾学义缺钱。

“得到弟兄的信任是我的荣幸,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尽量完结。人生无常,假如有个万一,哥哥走得都不安心。”

马金佩服的眼泪汪汪,他又学到了一点做人的知识。

他认识顾学义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人得有多豁达!

如果天下人都如顾学义般懂得仁义道德,再哪来的欺骗。

这辆北京吉普就是他们这趟生意的本钱,货无须付款。

三人准备了水,馍馍,两床棉被,给车加满油又储备了两桶,出发。

“顾师,我们这就走吗?”马城问道,早上也没说今天进山。

“我们回去给家里人说声就走,过几天山里人可能会多,就怕到时候有麻烦。”

顾学义一向话少,很少有大的情绪波动,但做事缜密,是马金弟兄们不可比的。

但这天却感觉到顾学义有些不同,说不上哪里不对,总感觉他直不起腰,有点迟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