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是个刚死去的人族。”探查回来的水族护卫说着,一个扭头的功夫突然发现黑暗的禁地中还站着一个人,“谁?!”
大长老的神识倾泻而出,直接把整片禁地的范围笼罩其中。
然而在面对黑暗中的人影时,却隐约有一种虚无缥缈捉摸不透的感觉。
于大部分万族而言,神魂强度都是短板,即便大长老是半仙境的强者,它的神魂之力也不会比它的灵气修为更强大。
当然,还是比目前的朔衡要强上许多的。
大长老微微眯起眼睛。
身为半仙,它无比确定刚刚感知到的一定是仙人境界的力量,只是它不明白,为什么如今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通幽巅峰的年轻人。
难道……是伪装?
先是被水族大喊大叫着发现行踪,再是被神识扫过,朔衡轻啧一声,摇摇头从阴影里走出来。
“擅闯禁地,当诛!”水族护卫看到是一个陌生人,立刻就要冲上去把人杀死。
“住手!”大长老厉喝一声,水族护卫立刻听话的止住动作,有些茫然的看着神色微凝的大长老,“你是……人族的朔衡?”
朔衡没想到这位被称为大长老的位高权重的水族竟然认识自己,他点头:“是。”
“虽是人族天骄,但为何来此?”大长老面色阴沉。
若是寻常人,它自然可以当场料理。
但涉及人族顶尖天骄,则需要仔细斟酌——毕竟,这里终究是阡流皇朝的地盘。
“晚辈也很想问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我只是想去湖底秘境看拍卖会而已。”朔衡耸肩。
令牌在使用完成的那一刻已经化为灰烬,原本不应该有这种效果,但朔衡知道,这也是某些想要针对他的水族计划中的一环。
死无对证,真假才会难以分辨。
朔衡身为天骄,对方怀疑他身上有保命的东西,这不难理解。
或许对方也没想过一定要了他的命。如果他真的死在了赤血鲲鹏手中,算他命不好。但若是他没死,擅闯水族禁地的事也能让他脱一层皮。
即便他是人族天骄,为了水族的威严,也不可能将他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计划倒是不错,却没成想,自朔衡踏足水族领地的那一刻起,它们的计划就彻底暴露在了朔衡眼底。
不只是百宝商行,还有朔衡自身的敏锐。
大长老沉了一口气:“此乃我族禁地,口说无凭,不知道你可有证明自己的东西?”
朔衡笑道:“可惜,那传送令牌已经变成飞灰了……”
“那就跟我们走一——”
“不过,我这里有一块留影石。”
在向令牌中灌注灵气之前,就被朔衡攥在了左手里。
“……”大长老的话被打断,戛然而止的卡在喉咙上下不得。
它隐约发现了一些端倪,看着朔衡的目光更带上一丝怀疑。
“大长老别误会,晚辈只是当初听说了湖底秘境拍卖会的壮观景色,所以想着记录下来看看。大长老既然认识我,便应该知道我只是个下界之人。
水族的景色十分与众不同,实在让晚辈流连忘返。”
这番解释虽说有些牵强,却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字。
毕竟人家都夸它们水族的领地好看了,难道它们还能说什么反驳的话吗?
大长老召过留影石捏在指尖,微微侧头对身后的水族护卫们使了个眼色。
几个水族护卫立刻点点头,进入禁地后方的藏宝室内查看情况,而大长老本人则查看起留影石中记录的东西。
没有修改的痕迹,从使用令牌开始,到一刀劈开了赤血鲲鹏的身躯戛然而止。
跟朔衡一块进来的那个人族的运气就不是很好了,在大帝级别的赤血鲲鹏面前,他甚至不是一合之敌。
从留影石中,确实看不出朔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大长老,禁地之内没有变化。”那水族侍卫走出来行礼道。
“嗯。”大长老点点头。
这里只是水族的禁地之一,至于为什么只安放了一只大帝级别的妖兽看守,则是因为最难的地方在于——如何找到这里。
此地位置隐蔽,还有隐蔽气息的阵法笼罩,若非水族中身份较高之人,根本不可能轻易知道这里的位置。
更何况,还是第一次来到水族、只有通幽修为的朔衡。
便是真正的仙人来了,想要找到隐藏在阵法中的禁地,也要耗费一段不短的时间。
毕竟,当初布下这个隐匿阵法的水族前辈,就是仙人境的强者。
“此事本长老已知晓。”大长老沉声说道。就算要给朔衡一个教训,这件事也必须要禀报族长一声。
对于那个泄露禁地位置的族人,也要立刻查清。
事情很多,但朔衡这个人暂时是动不得了,为了暂时安抚住他,大长老提出了一个十分诚恳的建议:“我会先派人把你送去拍卖会的秘境中,现如今距离拍卖会刚开始不久,这时候去,还能赶上后续精彩的场面。”
“既如此,那就多谢大长老了。”朔衡拱手行礼。
“这块留影石便先放在本长老这里吧。”大长老把留影石收起来。
“当然可以。”朔衡笑笑。
一块备份的留影石而已,他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对了,不知大长老能不能让我把同伴的尸体带走?”朔衡微微垂下眼睫,表现出一副略显伤感的模样。
大长老思索片刻。
左右人已经死了,那便让朔衡带走尸体也没什么关系。
“可。”
…
“朔衡公子,这里就是乙字第八号包厢,请进。”把朔衡送到秘境中的水族护卫做了个抬手邀请的姿势。
朔衡对着他微微颔额:“嗯,多谢了。”
“公子不必客气。”护卫点点头,目送朔衡走进包厢后离开了拍卖场。
“小衡?!”朔千夜快步走来一把握住朔衡的两个肩膀,“怎么样?刚刚没出什么事吧?有没有受伤?”
“大哥,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生龙活虎的?”
朔衡笑笑,看着围上来表达关心的几人,又看了看挤在旁边犹犹豫豫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祁燕清:“抱歉了,祁道友,是我没有照顾好俞琅。”
他说着,取出俞琅的尸体放在地上。
除了胸前一道几乎绞碎了半个胸膛的刀伤,俞琅的尸体倒是没怎么被朔衡破坏。
人死如灯灭。
他只是想要铲除异己,并非还要用对方的尸体来发泄愤怒。
况且,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愤怒的事。
俞琅算计过他,但他从没让俞琅得逞。
俞琅心中对他杀意渐起,想杀他,也没杀成。
说到底,不过是不肯服输,生了心魔罢了。
这世上之人性格千千万万,有这么一个头铁的,也没让朔衡觉得多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