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盼听到严炎的安排,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他好奇的问道:
“你留着章全的人头干嘛?”
严炎淡声回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先把我吩咐的事情办好。”
蒋盼顿了顿,略带迟疑的问道:
“严将军,你这样做就不怕朝廷问罪于你么?”
严炎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
“今夜之举,实属无奈。”
“不过,燕国即将大兵压境,国难当头,章全却暗中通敌,我的做法虽然不合规矩,但是朝廷明白轻重,不会问罪于我的,最起码不会现在就向我问罪的。”
闻言,蒋盼点了点头,拱手说道:
“那属下这就去办差了。”
严炎微微颔首,淡声说道:
“去吧。”
待蒋盼走后,严炎也走出屋门,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深深的叹了口气,沉吟道:
“希望天佑我西蜀国啊。”
……
三日后,章全的尸身和通敌的信件被送往蜀都。
蜀国朝堂震惊不已,随之,蜀国文武百官分为了两派。一派人认为严炎临阵斩贼,手段果决,有功无过。另一派人认为,虽然章全有罪,但毕竟是朝廷大将,应当将其押回蜀都受审,严炎斩杀大将,是藐视皇权,应当责罚。
蜀王焦卢的那个宠妃章氏看到章全的尸身后,不说话,也没有任何态度,就一直哭,一直哭,并且以生病为由,拒绝侍寝。
有的时候没有态度,就是一种态度。
焦卢对此十分头疼,不过他还是明白轻重的,如今燕国即将大兵压境,川北关便是西蜀最重要的一条防线,而如今朝中有能力守住川北关的只有老将严炎,他不可能因严炎杀了章全,就问责于他。
临阵换将本就是大忌!
况且,章全与燕国暗通款曲的证据就摆在那里,这也是焦卢所不能容忍的,川北关是他的底线,而章全联合燕国挖他的墙角,焦卢恨不得杀了他。
所以,焦卢向百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严炎临阵斩贼,机敏果断,救蜀地于水火,有功无过。
蜀国官员见大王已经表态,因此无人再敢针对严炎,而那名宠妃章氏也明白木已成舟,再作妖下去,恐怕会失去的恩宠,所以连忙向蜀王认错。
虽然如此,章氏对严炎的恨意可没有消减,而是埋在了心里。
与此同时,庞牧和柴威率领十万燕军终于抵达了川北关。
与他们一起来到此处的,还有陇州司马马异。
因为川北关就在陇州与西蜀的交际处,因此陇州的官员就必然需要在此战中做出自己的贡献,而陇州司马马异更是主动请缨,随大军至此,保障大军的后勤工作。
对此,庞牧也答应了。
这一日,十万燕军浩浩荡荡的逼向川北关隘。
川北关守将严炎看着关外的燕军,脸上毫无怯意,反而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对身旁的士兵说道:
“把东西挂上去!”
士兵拱手称是。
随后将一个人头悬挂在城楼之上。
这赫然就是章全的人头。
待燕军兵临城下,英国公庞牧亲自策马行至阵前,看着城楼上站着的老将,又看了看城楼上悬挂着的那颗人头,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因为庞牧之前并没有和章全见过面,因此他没有认出那是章全的人头,反而是对严炎笑着喊道:
“阁下就是川北关守将严炎吧?!”
“我是庞牧,幸会幸会!”
城楼上的严炎也很客气的回道:
“早就听闻大燕英国公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庞牧笑着说道:
“阁下客气了!”
说罢,他指着那颗人头说道:
“严将军,不知这是?”
严炎微微一笑,淡声说道:
“庞将军不认识么?”
“这是章全的人头。”
此言一出,庞牧脸色微变,却又笑着说道:
“哦!”
“你们为何将此人的人头悬挂在此处啊?!”
严炎看着庞牧,同样笑着说道:
“庞将军不知道么?”
“此人与你们燕国暗通款曲,妄图将川北关拱手让给你们。”
“可惜啊,被老夫发现了,我将他军法从事,并把他的头挂在这里以儆效尤。”
闻言,庞牧故作恍然大悟之态,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
“其实我个人也看不起叛徒,但是也要分情况啊!”
“严将军刚才说章全将军与我朝暗通款曲,我觉得暗通款曲一词很不恰当!”
闻听此言,严炎看着庞牧,问道:
“哦?!”
“为何?”
庞牧大手一挥,气势磅礴的说道:
“如今我大燕政通人和,百姓太平,国势日强!”
“在我看来,章全将军所为并非是与我朝暗通款曲,应该说是顺应大势,弃暗投明!”
说到这里,庞牧向严炎拱手说道:
“严将军,我早就听闻过你的贤名,希望你能认清形势,弃暗投明,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闻听此言,严炎不禁心中感慨,都这个时候了,庞牧还能说出这话。
随后,他回应道:
“庞将军,你可真是伶牙俐齿啊!”
“可忠臣不事二主,况且是你燕国出兵在先,我们是不得不抵抗啊!”
庞牧抬头望着严炎,沉声说道:
“这么说来,严将军是要死扛到底了?!”
严炎拱手说道:
“老夫愿以自身之残躯,守此国门!”
说罢,严炎缓缓离开,不再与庞牧交谈,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让他投降是不可能的,有本事就来打吧。
庞牧见此一幕也并不恼怒,相反,在他心中对严炎又多了几分敬佩。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城楼上悬挂着的人头,放声大笑,然后摆了摆手,对身后的士兵下令道:
“全体将士,后退二十里,安营扎寨!”
紧接着,他身后的十万燕军后撤至二十里外,开始安营扎寨。
此时,严炎又出现在了川北关上,他看着训练有素,气势磅礴的燕军,喃喃自语道:
“燕军,好一个燕军,好一个虎狼之师,果然名不虚传啊!”
他又仰头长叹一声,感慨道:
“这必是一场恶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