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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帝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马国被吓得要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段伯府所为皆是因公徇私,段主事定是对前些日子女学申请一事不满,所以才会如此行事。若是公事之上牵扯到私事,那么国朝哪里还有规矩可言?”

说的冠冕堂皇,一副恰有其事的模样。

段静安适当的露出诧异之态“马大人怎会如此之说,女学文书不是礼部说的不合规范,怎么会跟您扯上关系呢?莫不是你一人做主,礼部教所司不止您一位大人,照您说的我我若是不满为何没有争对其他大人呢?”

“那当然是因为之前本大人曾弹劾过你,所以你怀恨在心。”

段静安嗤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那是不是我也能说马大人因着你嫡次女女婿未能谋上刑主司的主事之位而对我怀恨在心,所以在朝堂之上一再针对于臣,弹劾威胁就罢了,恶意拦截臣母亲的女学审批,后面更是教唆下人辱骂伯府,恶意造谣。此连所有皆是为了今日告发下官,惹了陛下不喜,给你的好女婿腾位置。”

越说马国的脸就变得越发苍白,段静安冷眼瞧着,周身的寒气逼人。

之前马国挤兑他之时他还派人调查过,在查到他有个女婿叫术明的在刑部时他就明白了,自己当了别人的青云路。

段静安还回忆起刚升任时,有个人路过他身边让他不要得意,想来那人就是马国的女婿无疑了。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实在是马国的儿女太多了些,不仔细去查还真查不到。

且此人平日里也不爱说话,阴阴沉沉的少有与人交流,知道术明是马国女婿的人少之又少。

楚帝也记得平日里马国弹劾段静安次数是有些频繁,还以为是单纯的政见不合,没想到是各有私心。

关键是那个女学,他曾听贵妃早些时候说过一嘴,贵妃还取了个名字问他怎么样他还夸赞了几句。

“王爱卿”

“臣在”

礼部尚书王珐上前应声。

“女学一事你可知晓?”

学校的审批文书,无论通不通过都要由礼部尚书盖亲印留档封存。

王珐摇摇头“回禀陛下,臣并未收到女学的审批文书。”

马国忘了这一茬,毕竟像段伯府走正规程序的女学申请少得很,像长公主要办女学就是一句话的事,哪有人敢拦着。

“陛下,臣、臣……还未将女学审批文书交给尚书大人。”

“段伯府的女学哪里不合规范?”

马国这下支支吾吾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出来,明眼人看了就知道不对劲,难不成真如段主事所说,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禀圣上,女子三从四德,怎可抛头露面,养家糊口乃是男子之为,臣以为寻鹭女学还有待商议,因此才一直按着未发。”

马国到底是混了几十年的官场,要说没有一点本事那是假的,如今两下思量就找到了对应之解。

“禀陛下,臣不这样认为,如今百姓受天灾之故,生存困苦。臣早年于地方做官,当地贫苦困顿,女子与男子一般共同挑起家中大墚。男子耕种维持生活,女子纺纱补贴家用。寻鹭女学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是件好事,理应开办。”

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开始反驳“女人有什么用处,不过是在家绣绣花罢了,能干什么。女人就该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生儿育女才是正道。”

“赵大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妻子在家主持内宅,在外打理商铺,难道这不都是她的能力吗?要不是她你如何能穿上上好的衣物,佩戴昂贵的配饰。我家夫人平日里操持内务,外面的商铺庄子都是她一人忙活,我只用每日处理好公务,回家便有暖衣热羹。如果她只会绣绣花,听听曲,那么这些内务之事谁去做呢?”

“是啊,甘大人说的有道理,我家那位精通算账,家里大大小小都靠她。不仅是我们,连陛下的后宫不也是由皇后的四大女官操持打理着吗?赵大人,你狭隘了。”

两拨各执己见的人在朝廷上吵了起来,有的吵得厉害了甚至动起手来。

“你一个男人拿的起绣花针吗?不是女人绣的衣服,你穿什么,打光溜吧你。”

“朝堂之上竟口出狂言,粗鄙、粗鄙不堪!”

“我看你是说不过我,你说女人没用,那你家里那十七八个小妾养着干嘛,老不羞,四十几岁的人了,还养着十六岁的小姑娘,呸!”

“还有你,听说你是你娘一针一线送出来的读书人,要不是你娘卖帕子,能有你的今天?端起碗骂娘,说的就是你这个狼心狗肺之徒。”

吵着吵着事情开始偏离正轨,段静安已经见怪不怪了,马国那边还跪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他,看来这是没打痛。

“肃静!”

肖德贵一拍铭板,大声吆喝着。

“陛下,臣以为寻鹭女学乃民生之利,如今国库空虚,少有余粮,若不发展民生,百姓生活艰难啊!”

左相上前一步开口,左相作为二相之一,他一开口身后纷纷站出来许多人附和。

“寻鹭女学一事朕先前就早有听闻,如今我大楚朝民生凋零,经济萧条。朕早就下了诏令,允许丧夫女再行嫁娶。如今寻鹭女学为女子谋一技艺,待学成之后一技之长便能养家糊口,实乃民生之利。”

楚帝一锤定音,寻鹭女学的文书直接交由礼部尚书王珐,不出两日审批文书就下来了。

“没想到我们还没动手,那马国就自己跳出来了。”

宋盛芙几人坐在院子里闲聊着,她那日想的是将段伯府恶意殴打马府奴仆之事传给御史听,由御史弹劾再引出女学一事,哪曾想马国自己先就爆了出来。

陆氏叹气“是啊,不过可惜的是,陛下没有惩戒那人。只此一遭,定是恨上咱们家了,四弟以后在官场上如何是好。”

段静安见嫂嫂提到了自己“嫂嫂无需担忧,沉远以后多多注意,不叫那人拿了把柄就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