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兄长,他还是不愿意拟旨?”陆臻嬅紧闭双眼,鬓角疼得厉害。
“已经拖了三日,不能再等下去,今日他若是还不从,不用再执迷什么继承大统,必须杀之取代,日后再靠哲禹用勤政廉政换取民心。”陆湛看着生机盎然的窗外,心中却莫名有种悲壮苍凉之感,明明他们已经顺利地囚禁了李承怀,计划也全部按部就班地实行着,可心里的石头却一直放不下来。
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第六感告诉陆湛,太过顺利反而事出有妖,所以必须得做出最后的选择了。
陆臻嬅心中一紧,站起来,“不行,再等等,就一日,再给我一日,我一定劝说他退位。”即便恨到泣血,但是真到了生死抉择时,她依旧舍不得。
陆湛见陆臻嬅素一脸祈求,面色沉重道:“臻嬅,最多只能给你半日,你可以感情用事,但是为兄不能因为你的个人感情,断送了整个陆家!”
陆臻嬅捏紧帕子,“好,就以夜半为限!”
陆湛离开后,陆臻嬅唤人来梳妆更衣,她不得不抓紧时间让李承怀写下诏书。
适时,下人来报:“驸马求见。”
“可带回晋安了?”陆臻嬅问。
“驸马是一人来的。”
陆臻嬅眸色一狠,侧身怒视前来的丫鬟,“本宫要见的是晋安,听清楚了吗!让他去找,两日而已晋安能去哪里,让他翻遍京城周边都要把晋安给本宫带回来!”
“是,奴婢知错,这就去转告驸马。”丫鬟吓得低着头连滚带爬的出去。
陆臻嬅用力揉着鬓角,只有另一种疼痛才能压抑住她的头疼,两个孩子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皇后不必担忧,公主此刻出游正好远离了纷争,是好事。”贴身大丫鬟宽慰道。
陆臻嬅拧着眉心,虽然此话有理,可却不是晋安的行事作风,而且这两日她一直感觉心神不宁,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外面的人可有晋安的消息?”
大丫鬟道:“晌午时外面来信说章迟那边探到了一些消息。”
陆臻嬅手边一停,大丫鬟立刻解释道:“他以前曾是衙门的文书,事后现任京兆府尹。”
陆臻嬅这才想起此人,点了点头,“鱼龙混杂之地果然消息灵通,让他进宫。”
“是!”
清宁宫外。
林原白听完丫鬟的转述,温和道:“让梅儿姑娘替我受气了。”
传话丫鬟面色一红,顿生好感,“驸马我带您出去。”
林原白点头,侧身让出前方的路。当前进出宫中必须要有清宁宫中人接应,不然一律按照乱党处理,是以,在没有李晋安的陪同下,他也不能自由出入皇宫了解当前的情况。
一路上林原白极尽温和地和丫鬟攀谈着,频频引得丫鬟面红,连带着步伐也慢了下来,直到天色变暗,丫鬟才突然加快步伐。
两人走在出宫的道路上,迎面走来两人引起了林原白的注意,一人看模样也是清宁宫中的传话丫鬟,另一位少年身形单薄。
四人擦肩而过,林原白明显感觉到少年僵硬了许多。
分开后,林原白似是随口感慨道:“这少年面生却能被引入宫中,想来是陆将军的哪门亲戚。”
丫鬟回道:“不是陆家人,应该是来领赏的。”
“领赏?”
丫鬟见林原白感兴趣,知无不言道:“皇后思女心切,暗中于宫外悬赏,凡是能提供公主消息的必定重赏。”
“原来如此,怪我没有看好晋安,让母后烦心了。”林原白自责道,眸色却逐渐寒凉。
“驸马不必自责,公主曾经也留下字条追随世子出京过。”说到这丫鬟突然醒悟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回头想要解释什么,可身后却早已没了林原白的身影。
“驸马?”丫鬟急了,带人入宫时递交了自己的铭牌,将人送出后,守卫才会返还铭牌,而长时间没有拿回自己的铭牌,守卫就会询问到清宁宫,到时候被发现她带丢了人,必死无疑!
她不敢声张,只能借着黄昏的余光四处找人,祈求在入夜前能找到林原白。
另一边,沈初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他们,可频频回首都未看到人影,自觉瞬间让她警醒起来,林原白会武功!
她加快步伐,想要赶在入夜前顺利见到陆臻嬅,然而担心什么来什么,一进入侍卫视线盲区,白色身影从天而降。
沈初看着倒地的领路丫鬟,立刻朝后退去,奈何林原白轻功极好,轻易挡住了她的退路,她呼救,却因为音带受损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只能看着林原白一步步逼近。
“是你?”林原白上下打量,终于在她脸颊边缘处看出了破绽,“是你!”
沈初顺着他的目光摸到了耳根处面具卷边的地方,她拧了拧眉,没想到人皮面具的使用期限竟然这么短,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人。
林原白避开她的目光,牵起她道:“这里不安全,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沈初躲开伸向自己的掌心,沉了沉眸光,“林殊......是你什么人?”
林原白手心一顿,闪过一抹异色,“蔺淮言告诉你的?他说什么你都相信!”
沈初嘴角浮出一抹苦笑,“那难道还要信你吗?十五年发生过太多值得推敲的事,都因为我信你,才没有去深思,但到头来却是被你欺骗利用了十五年。”
林原白呼吸一滞,叔父说得对,沈初跟随蔺淮言入江陵,必定会见到凌王夫妇,会知道当年的内情,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收手吧。你已身居高位,未来仕途风顺平坦,复仇从来都只是林殊的执念,原白,不要用他人的枷锁强行困住自身。”
“是吗?”林原白清冷出尘的脸上浮现一抹嘲讽,“连婚事都不能由自己做主,这也叫身居高位?”
他看向她,寒眸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沈初,你可知道我的心意?”
沈初蹙眉,林原白眸色再度寒凉,“我说过为你翻案,这就是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