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我捏着从密室带回的那枚玉扳指,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那个神秘人临死前的眼神,复杂难辨。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吴家老宅?他拼死也要让我带回的秘密,又是什么?
回到县衙时,天色已经泛白。张御史比我先到,正坐在桌案前翻阅卷宗,见我回来,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眼中带着几分血丝,却掩盖不住一丝期待:“如何?”
“大人,幸不辱命。”我将那枚玉扳指递给他,“这是我在密室中找到的,应该属于那个神秘人,或许能成为关键线索。”
张御史接过玉扳指,仔细端详,眉头越锁越紧。良久,他叹了口气:“这玉扳指的材质和雕工,非富即贵,看来这吴恶霸背后牵扯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大人英明。”我将昨晚的发现和推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御史,包括那个神秘人临死前说的话,当然,关于他让我保守秘密的部分,我选择隐去。
张御史听完我的汇报,面色凝重,在大堂内来回踱步,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后,他停下了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事不宜迟,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官员,即刻升堂!”
不到半个时辰,县衙大堂上,所有官员都已到齐,神色各异。王县令站在一旁,面如土色,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张御史端坐于堂上,目光如炬,扫视众人,沉声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有一件要事宣布!”他顿了顿,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拍下,“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大堂上显得格外刺耳,“此案事关重大,本官已经查明真相,现在,就将这幕后黑手,公之于众!”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迎着众人或好奇、或疑惑、或惊恐的目光,将这几日我暗中调查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从吴恶霸如何利用手中的权力欺压百姓、吞并田产,到他如何勾结山匪、残害无辜,再到那夜我在密室中发现的暗道、密室里的种种刑具以及那个神秘人的出现,最后,我把那枚玉扳指呈到张御史面前。
“大人,这枚玉扳指做工精细,绝非寻常百姓所能拥有,下官大胆猜测,这背后定有权贵势力在暗中操控,而这吴恶霸,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我的话在大堂上激起千层浪,官员们开始窃窃私语,王县令更是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在张御史凌厉的目光下,将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吴恶霸自知罪行败露,再难狡辩,索性撕破脸皮,指着我破口大骂:“你这黄口小儿,血口喷人!我吴某人行得正坐得端,何时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你休要胡言乱语,污蔑好人!”
“污蔑?”我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带血的布料,“你可认得此物?”
这块布料正是那晚我在密室中,从那个神秘人身上撕下来的,当时情况紧急,我并未细看,此刻才发现,这块布料的材质非同一般,上面绣着精致的暗纹,显然是出自大户人家。
吴恶霸看到这块布料,瞳孔猛地一缩,却仍旧嘴硬道:“不过是块破布,我如何认得!”
“是吗?”我走到他面前,将布料凑到他鼻子底下,“这布料上沾染的血迹,你可闻得出是谁的?”
吴恶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惊恐地望着我,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这块布料上沾染的,正是你那好兄弟,黑风寨二当家的血!而你,就是杀害他的凶手!”我厉声说道。
“你…你胡说!”吴恶霸的声音颤抖着,却掩盖不住他内心的恐惧。
“我胡说?”我冷笑一声,转身面向张御史,“大人,下官已经查明,这吴恶霸与黑风寨勾结多年,此次更是为了独吞黑风寨的宝藏,不惜杀人灭口!而他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正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
“是谁?!”张御史猛地拍案而起,怒目圆睁。
我压低声音,在张御史耳边说出了一个名字。张御史听完,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缓缓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官定当奏明圣上,彻查到底!”
说完,他目光如刀地扫过堂下众人,最终落在了王县令身上:“王大人,你身为一方父母官,却纵容恶霸横行,草菅人命,你可知罪?!”
王县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冷汗浸透了衣衫。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王县令的脸上血色尽失,双腿一软,竟瘫坐在了地上。他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了头。我看得分明,他眼中闪烁的不是恐惧,而是深深的悔恨和自责。堂堂一县之尊,本该是百姓的父母官,却因为一己私欲,被蒙蔽了双眼,助纣为虐,如今真相大白,他心中的愧疚可想而知。
“下官…下官有罪啊……”王县令颤抖着声音,叩首认罪,“下官一时糊涂,被这奸人蒙蔽,未能及时察觉他的罪行,以致酿成大错,请大人责罚!”
张御史冷眼看着他,许久,才沉声说道:“你身为父母官,失察之罪难辞其咎,待本官查明一切,定当如实上报朝廷,由圣上定夺!”
王县令闻言,身子又是一颤,却不敢再多言,只是叩首道:“下官…谨遵大人吩咐……”
一场风波,终于尘埃落定。吴恶霸和他的同伙被押入大牢,等待他们的将是律法的严惩。而我,因为成功破获此案,再次声名远扬,成为了百姓心中的英雄。
百姓们自发地聚集在县衙门口,欢呼声震耳欲聋。他们高举着我的名字,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我站在人群中,感受着他们的热情,心中却异常平静。
“鲁大人,您真是我们青云县的大恩人啊!”一位老者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要不是您,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恶霸欺压到什么时候呢!”
我笑着拍了拍老者的肩膀,安慰道:“老人家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人群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鲁大人,您以后还会继续保护我们吗?”
我看着那个满脸期盼的少年,心中一动,缓缓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读书人的本分。只要我还在青云县一日,便会尽我所能,守护一方安宁。”
人群再次沸腾起来,欢呼声响彻云霄。然而,我的目光却落在了远处,那里,一匹快马正疾驰而来,马蹄声声,仿佛预示着什么……
吴恶霸一案尘埃落定,县里上下都松了一口气。王县令为了弥补过失,特意在县衙设宴,为我和张御史接风洗尘。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也渐渐热络起来。
“鲁老弟,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不光百姓们对你感恩戴德,就连朝廷也对你赞赏有加啊!”王县令满脸红光地举着酒杯,将一封盖着鲜红官印的信函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信函,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是工整的馆阁体,内容是对我此次破获吴恶霸一案的嘉奖,并对我“为官清廉,心系百姓”的行为大加赞赏,最后还隐晦地提了一句“他日必堪大用”。
“恭喜鲁大人,贺喜鲁大人啊!看来用不了多久,您就要高升了!”一旁的张御史笑着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哪里哪里,张大人过奖了,下官不过做了分内之事罢了。”我将信函收好,故作谦虚地说道。心中却忍不住一阵激动,看来我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我终于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哈哈,鲁老弟你就不要谦虚了,以你的才能,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王县令再次举杯,与我碰了一杯,眼中满是期许。
我笑着回应,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我知道,我的穿越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秘密,而我的目标也绝不仅仅是做一个小小的县丞。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我要走的路还很长……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在王县令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县令脸色一变,原本的喜悦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见状,心中一紧,开口问道。
王县令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沉声说道:“鲁大人,陈太守有令,命你即刻动身,前往南阳县……”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的心已经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南阳县,那可是刚遭遇了洪灾的重灾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