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盈盈跪地,双手将精致的茶杯高举过头,声音婉转如黄鹂:
“皇上,请喝参茶。”
玄翎微微颔首,一丝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茶盏,目光顺势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端皇后见状,笑容满面缓声道:
“这是臣妾新找来的女医官,名叫兰溪。她的医术虽说不上登峰造极,但也还算得上不错。”
玄翎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地的女子。
相貌颇为出挑,肌肤白皙如雪,柳眉弯弯似新月,一双美眸犹如秋水般清澈动人。
此刻,她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并未抬头看向自己,更没有丝毫谄媚讨好的举动,显得格外端庄娴静。
玄翎浅尝了一口杯中的参茶。
随后将喝了一半的茶盏放回盘中。
兰溪见状,动作轻柔地端起盘子,然后缓缓起身,转身向着内殿门口走去。
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身姿婀娜曼妙。
端皇后看着玄翎,轻声开口道:
“皇上,兰溪是个命苦的女子。
想当年她家本是名门望族,后来家道中落。
好在她自小聪慧好学,尤其精通医术,这才靠着自身努力一步步走到如今这女医官的位置。”
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玄翎的神色,见其并无反应,便也不敢再多言。
紧接着,端皇后恭敬地双手呈递给玄翎《资治通鉴》。
玄翎随意翻开一页开始看起来。
端皇后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手中拿着针线,绣着一幅精美的花样。
整个内殿除了偶尔翻动书页的轻微声响外,再无其他杂音,宁静而祥和。
半个时辰后,端皇后恭敬道:“皇上,臣妾伺候您歇息吧。”
玄翎合上书。
凤鸾暖帐内,夫妻俩躺着,各想各的事。
端皇后试探道:
“皇上,这两日盛妹妹在宫中免费看诊,此义举臣妾觉得很不错,怕她中暑,今日送去了凉茶,凉枕。”
玄翎微微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端皇后琢磨了很多种钻进帝王怀里的举动,刚伸出胳膊,玄翎转身睡了过去。
她的手在半空中,缓缓落下。
又凑近了些,把手放在帝王腰间。
头趴在他的后背处。
“皇上,臣妾每日只有两个盼头,盼着初一和十五。”
“皇后,天色晚了,睡吧。”
翌日,端皇后伺候玄翎盥洗更衣时,进来侍候的依旧是这个叫兰溪的女医官。
双手高于头呈上茶水,玄翎端过洗龙沟,她又赶紧接过宫人手里的器皿盛着漱口水。
一抹淡淡兰花香气若有若无。
“恭送皇上。”
送銮驾离开后,端皇后进来时扫了眼兰溪,面带微笑,“就看你的造化了。”
兰溪颔首点头。
殿内,青黛伺候端皇后用早膳。
“怜尚书被革职发配,怜昭仪的胎,变得有意思。”
“娘娘,太医说她肚子里的是皇子,她现在失去靠山,这胎必定是娘娘的。”
端皇后轻抚累金凤凰牡丹金簪,“不知皇上对兰溪是否有意。”
玄武帝的心思难猜,她只能一点一点试探。
“奴婢觉得有希望,都会医术,兰溪长得也很美,还很温顺。”
端皇后道:“宸昭仪她不想生孩子,犯了皇家大忌,本宫才想到这步棋。”
“若是兰溪被临幸,娘娘手中就多了一张牌,说不定她也能怀上皇子。”
端皇后点点头,“希望如此。”
晌午,箭亭校场。
玄翎身穿龙纹玄色锦袍,
“嗖,嗖,嗖!”拉弓百步穿杨。
三个孩子在后面大声呼喊:“父皇厉害!”
将将,予墨,乐温,三个朝他跑来。
“父皇,教我们!”
玄翎唤道:“谁先来?”
“我先来!”
将将往前跑,被予墨拽住,自己跑上前。
“予墨,你轻点,别拽疼将将。”
给他教了拉弓的动作,又伸手喊,“将将过来,父皇教你。”
将将并未生气,笑呵呵上前,
“左手放在这里,右手放在这里。”
“父皇,我怎么拉不动呢?”
“你力气还小啊,多吃点饭,长高长大就能拉动了。”
“哦,好。”
玄翎抱着将将问,“你母亲近来好吗?”
“好呢。“
“她都在干什么?”
“在,在抓药。”
三个孩子追着松狮玩,禁军统领拉来另一条狗。
“将将,快来看。”
“哇,这是什么狗?”
“这是京巴,你给起个名字。”
将将摸小脑袋,“颜颜,凛凛,这个狗狗就叫将将,代表父皇,母亲和我。”
玄翎的笑意带着感动,抚摸他的头。
予墨撇嘴道:“还不如叫将军呢!”
乐温憨笑,“应该叫温温!”
三个小朋友围着狗狗边讨论边嬉笑。
誉王拿着折扇跑过来,“皇兄吉祥。”
二人在旁边聊天。
“皇兄近来和美人相处如何?”
玄翎拿起水囊不做声。
“皇兄,简单粗暴点,你用权力强压,她不敢不从,然后再慢慢培养感情,保证奏效。”
玄翎拿水囊砸他,“混账。”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您这样疼惜她,她根本感觉不到您的重要性。”
“朕不需要她回报,朕舍不得她吃苦。”
誉王小声嘟囔:“野史八卦诚不欺我,皇家也出情种。”
“你嘀咕什么呢?”
誉王嬉皮笑脸,
“哦,臣弟感叹皇兄胸怀宽广,非常人所达,不愧是九五至尊。”
深夜,宫中一片寂静。
各宫都灭灯歇息了,道路上昏暗漆黑。
銮驾停靠在关雎宫门外。
玄翎默默坐着。
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仿佛黑夜里的鹰隼,威风凛凛?又孤绝肃杀?。
福公公试探问,“皇上,奴才去叩门?”
“不用,朕就是想坐会儿。”
可天气闷热,福公公和侍卫在旁给他扇扇子。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帝王沉声道:“回去吧,朕累了。”
关雎宫内殿,盛熙颜趴在羊脂玉凉席上。
自言自语,“哎,也不知道皇上在干什么?
今夜是在看折子,还是翻绿牌了?
你不侍寝也不生孩子,人家找别人怎么了?”
翌日,白天,玄翎鼻子不通气,嗓子不舒服。
吴院判诊断,“皇上,你是热伤风了,微臣给您去熬煮汤药服用。”
福公公心想,可不,昨夜皇上在关雎宫门外待得时间太长,热着了。
入夜,玄翎头晕眼花,吃了汤药歇息。
福公公在旁小心伺候,拉锦被时,惊慌道:
“不好,皇上有些发热,快去把吴院判喊来,快啊!”
不一会儿,吴院判来诊脉,又赶紧去抓散热的药。
福公公惴惴不安,“是不是该给皇后娘娘禀告?”
又想起玄武帝牵挂盛熙颜,横下心来。
“你去关雎宫通知宸昭仪,悄悄给她说来养心殿。”
“是,福公公。”
福公公自我安慰,
“宸昭仪懂医,她来照顾皇上说得过去,不算奴才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