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儿本来是想打听一下情况,看看那边严不严重,没想到沙莉莉所说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惨烈。她更加担心宋熙宸了。
第二天,桂儿正在院里百无聊赖的听着收音机,一边婆婆慢慢的写着寒假作业,她这次去上海,光顾着帮宋熙宸完成调换地图的任务,根本没心情写作业,现在战争的消息传来,反而觉得该完成的事情还是得好好做完。
正写着呢,丁香神秘兮兮的跑来跟她说:“小姐,又回来人了。”
桂儿说:“咱们家人不是都回来齐了吗?怎么还有什么人来?”
丁香说:“是沈局长带着小姐夫人,还有几个丫鬟,家丁,来投奔咱们帅府来了,大帅说,让住在我们附近那个小四合院。”
桂儿愣了一下:“怎么住在那里?那里虽说也整齐,但是很简陋啊,里头又没什么好的家具,再说还死过人。”季依茹就是在那里病死的,桂儿实在想不通,上次可是安排沈局长一家跟夫人住在一个院里的。
丁香嘻嘻一笑说:“不知道呢,反正搬了好多名贵家具,摆设进去,我听大总管说,可能大帅想让沈小姐在那里出嫁。”
桂儿想了一下,既然住的那么近,免不了要去打声招呼的,就让丁香让小厨房做些,蝴蝶酥,茯苓膏,沙琪玛,这样的小点心,一起拿着来到了小四合院。
进去的时候,大帅也在呢,正拍着沈局长的肩膀说:“老沈,你看可还满意?虽然简陋一点,但好歹是独门独户,你们一家人住也足够自在,住到什么时候都行。”
沈局长叹了一口气说:“多谢了,老沙,我跟你交个底吧,等停战日期一过还会打。”
大帅吃惊的问:“真的吗?”
这时,沈小姐看到桂儿就高兴的打招呼,沈局长就不说了。
桂儿笑着说:“听说你过来了,我总算安心了,天天从收音机听到打仗的消息,又说死了多少多少人,好吓人呐,还好,你们现在过来了,我让小厨房做了些糕点,拿过来给你们尝尝,这个小四合院跟我住的地方很近的,沈小姐以后闲了可以找我一起玩,现在外头乱,不便出去,咱俩也好做个伴。”
沈小姐和沈太太连忙说:“谢谢。”
沈局长笑着对大帅说:“老沙,不说别的,就儿女这一件事上,我是真羡慕你,不光儿女多,还不乏人才,儿子就不说了,你看这个小女孩就挺得体的。”
大帅得意的笑着,又假装谦虚的说:“哎,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就一两个稍微拿的出手而已。”
那些收拾的家丁和管家把东西布置完了,走过来对大帅说:“大帅已经布置完毕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
大帅略略看了两眼,对沈局长说:“老沈,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加的?”
沈局长笑着说:“可以了,可以了,暂且住着吧,来,来,咱们先进去吃杯茶。”
于是几个人就进正厅坐下,下人端了茶上来,大家吃着桂儿带过来的糕点又闲聊了起来。
沈局长抿了一口茶,对大帅说:“我跟你说,这仗还得打,而且我们不可能赢。”
大帅说:“太悲观了吧,咱们在上海的19路军人数上占优势啊。”
沈局长摇摇头,压低声音,对大帅说:“我收到内部消息,日本那边派了援军,这次来了战舰14艘,飞机,装甲车都有。”
大帅说:“你在哪里得的消息啊?这可是重大情报。”
沈局长摆摆手说:“什么重大情报啊?其实双方都知道,这三天其实就是各自在集结人马,知道吗?我本来也不想跑,毕竟是国家公职人员,但是天天轰隆隆的爆炸声,我去打探了一下,上海都乱成一锅粥了,什么政府机关早就没人了,所以才跑的。”
沈局长说的没错,一过停战期,马上就又打起来了,收音机广播里面不断地传来消息:“截止到目前为止,死伤人数已达几千,失踪人数接近一万,战区内大批民众流离失所沦为难民,非战区租界马路上无处栖身者众多。”
“据上海战区难民临时救济会统计,截止到今日为止,其留养难民达数万余人,代办租车运至外埠安全地带者也逾数万。”
“遭此国难,上海各界民众的爱国热情高涨,纷纷成立抗日救国团体,通过舆论,募捐,救济等方式支援抗战。”
桂儿听着这一条条的新闻,更加心急如焚,宋熙宸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她知道在战争中,比起有名有姓的人,更多的是失踪人口,她真的害怕,从此以后就没有宋熙宸的消息了。
又过了两天,马上就到新年了,因为家里有很多寄住的客人,大帅回家吃饭的时间多了起来。
这几天吃完饭,他对大家说:“虽然是战时,但年还是要过的,今年咱们人多热闹,我叫管家多备了一些年货什么的,大家先安心过个年吧。”
桂儿连忙问他:“父亲,二哥哥回来吗?”
大帅有点无奈说:“你哥恐怕走不开,这几天,大批大批的难民涌进丰城,而且,也要防备日军沿着铁路线打过来,现在我们都派人驻守在了铁道边上的,一旦发现不对,马上炸掉铁路。”
桂儿难过的咬着嘴唇,沙延耀看了就说:“我们军中有人过去的,妹妹有什么东西要捎带给她的,可以交给我安排送过去。”
桂儿听了,连忙说:“好。”然后就飞奔回沙延骁的院里,让小厨房做了几样沙延骁和大力喜欢吃的点心,放在提篮里面,想要写张卡片之类的东西,又一时想不起来写什么,就用纸叠了一个心形,上面写上平安归来四个字,然后交给了沙延耀。
沙延耀接过以后打开看了一眼说:“真精致呀,如果这回出去的是我,妹妹也会给我做那么多好吃的,叠那么好看的卡片吗?”
桂儿愣了一下,心想:“这话问的,难不成我还能说不会吗?”笑着说:“当然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