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隐入云层后,四周的夜更显静谧,只有偶尔的虫鸣声打破这份寂静。
陆副镇长斟酌着言辞,终于缓缓开口:“马镇长,最近镇里的产业发展遇到些状况。
那几个新引进的农业项目,资金周转上出了点问题。
原本计划的扩大种植规模,因为资金缺口,怕是要搁置了。”
马云波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望向窗外那被云层遮蔽的月光,思索片刻后说道:“资金问题是关键,我们得想想办法。
能不能跟合作的企业再沟通沟通,看看能不能提前预支一部分款项,或者协调银行,争取一些贷款支持?”
陆副镇长点头道:“我也有这个想法,已经和企业初步接触了,他们表示会尽力配合,但具体方案还得进一步协商。
银行那边,我也在准备相关材料,争取尽快办下来。”
马云波拍了拍陆文雅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这事不能拖,我们要尽快解决。
产业发展是镇里的重中之重,关乎着老百姓的收入和生活。
虽然困难不少,但办法总比困难多。咱们一起努力,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
陆副镇长应道:“您说得对,马镇长,我这就加快推进各项工作,有进展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此时,月光似乎也受到鼓舞,努力穿透云层,洒下一片清辉,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
二人说到这里后,一时间又静止下来,他们俩互相对望,双方无话可讲。
这些话语,完全可以在第二天上班再讲,无需她趁夜赶来和他讨论研究?
马云波看了她一眼,很自然的看了下手中的腕表,然后微笑着说道:“时间已经不早,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请回,有话明天上班后再讲。”
他这是直接向她发出了逐客令,孤男寡女夜居一室,如果被人发现,对他们印象都不是很好,难免令人诟病?
“别…别…别赶我走,我还有正事,需要向你及时汇报。”陆文雅急了,急忙向他表态。
她之所以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怕他担心,所以先找无关紧要的话说。
把气氛烘托出来,免得他心情激动,一时间难以自拔。
现在见他要赶她走,顿时就着急了。
“有什么大事,你说吧,我在听着。”
“涌兴村涌兴小学,发生了房屋坍塌事故。”
陆副镇长终于说出了她来的最终目的,直击问题的中心。
“什么,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你为何觉不早说?
房屋倒塌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发生人员伤亡事故?”
马云波脸色突变,他望着陆副镇长,心中很是恼火,满面焦急的问道。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她为何不及时汇报,到现在还在跟他东拉西扯,她哪来的这份闲心?
还未等陆副镇长回答,姚美芝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云波哥,陆副镇长,原来你也在这里,涌兴小学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俩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谈情说爱?”
她恼怒地看了陆文雅一眼,非常不满地说道。
由于事情非同一般的重大,二人都没有生她的气。
陆文雅一屁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马云波连忙拿起衣架上面的外套。
“美芝你先别急,陆副镇长到我这里汇报工作,并不象你想的那样?
现在情况到底怎样,有没有发生人员伤亡?”
马云波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非常焦急的问道。
“伤亡没有,幸亏这些老师警惕性很高,发现情况不对,就领着学生撤离。
可是还是不幸,有些小学生,因为年龄太小,心中惧怕,没有应变能力。
在原地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往前一步,到最后躲避不及,被压在了废墟下面。
后来清理开废墟,他们的身体各部位,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些轻伤,现在都住在镇人民医院接受治疗?”
姚美芝一边跟着他外出,一边层次分明的,回答着他的问话。
……刚刚走出门外,就发现程岗在走廊里等候。
他有可能也听到了消息,及时的赶了过来。
等到陆文雅最后出来,马云波顺手关好了门,平静的对他说了一句:“走吧!”
这些人围绕着马云波下楼,来到了楼下轿车旁,程岗拉开车门,二人一同坐进了正副驾驶室。
而后座自然的留给了二位女性。
轿车启动,直接向镇人民医院开去………。
很快来到了医院,那里已经停了好多的车辆。
程岗停好了车,大家一起下车,走进医院大门……。
乘电梯向二楼行去,打开电梯,几人刚刚走出,远远的就听见闹声一片……。
这些声音非常嘈杂,掺杂着女人的哭声,听起来很是凄凉。
只见几名护士,身穿白大褂,头戴护士帽,手护盐水瓶,挤过围观的人群,穿梭在病房之间。
远远的看去,穆书记、吕副书记、还有镇委镇政府的工作人员,挤靠在一起,正在认真倾听着受害学生家长们的哭诉。
还有涌兴村的干部和一些非常热心的村民们,更有受伤学生的家长和老师们,都来到了这里。
几乎挤满了走廊和过道,产生了人满为患的局面。
心情很是激动和悲愤,哭诉着这些无良商家的黑心,和他们所犯下的过失和罪行。
就为了节约一些成本,想得到更多的利润。
竟然置学生的死活不顾,造成了今天这样的,不可挽回的局面。
当然,这座学校在建的时候,马云波还没有来到。
周庆兵和孔奇江,肯定是在里面,捞到了不少的好处。
而那些建筑和承包商们,就更不用谈了?
可能远远的不止这些,更多的当权派,在里面得到了实惠……。
“大家快看,马镇长和陆副镇长,他们一同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眼尖,开口喊了一句,引来了大家的眼光……。
马云波紧走几步,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忽听得啪的一声,一位年轻的妇女,跪在了马云波的脚前。
“马镇长啊,终于等来了您,我的青天大老爷啊!
我这孩子,自我生下了他后,他爸爸就狠心的抛弃了我们,带着他的饼头远走高飞,从此一去杳无音信。
丢下了一家老小,还有那瘫痪在床的老娘?
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又当爹又当娘,吃尽了千辛万苦,把他养到这么大。
还得赚钱让他供书上学,多少次累得腰酸背痛。
看着一天天成长起来的孩子,心里感到很是欣慰,又咬牙坚持了下去。
本以为把他养大成人,将来好考上大学,走出这穷山僻壤。
让他封妻荫子,将来好养老送终。
您知道我把他养成这样,派有多不容易啊?
白天受尽了欺凌和众人的白眼,还有那些长舌妇,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不断议论。
晚上还要服侍瘫痪在床的婆妈?半夜里还得担惊受怕,预防一些不怀好意的懒汉痞匪,半夜三更敲门……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您叫过今后还怎么活下去?
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牲,简直是没有一点人性,连校舍的建筑款,都想着去捞?
真该拉出来游街示众,进行千刀万剐的刑罚。
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这就随他而去……”
她拉住了马云波的裤脚管,声嘶力竭的哭着,哭得月光发暗,哭得昏天黑地。
连月光都悄悄的躲进了云层,再也不敢露脸,也在为她的悲惨命运叹息。
把马云波一条崭新的裤子,哭得到处是眼泪鼻涕…。
马云波心如刀绞,眼泪情不自禁的,噙满了眼眶之中。
他偷偷的向众人望去,除了在场一些心硬的男人。
在场大多数女性,包括护士站里面的护士,都偷偷的拿出了纸巾,擦着眼角的泪痕。
有些人甚至忍不住,也跟着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泪流满面,哭得脸颊红肿,哭得……
马云波含着眼泪,弯下腰来,把把从地上扶了起来。
那妇女直接扑入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他,低声地哽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