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
秦牧心里清楚，对方这么问，就是在给这次的会议内容，定下一个基调。
绝对领导权！
秦牧只要承认，就意味着，接下来开会，不管于学文说什么，秦牧都必须配合，必须答应。
因为他承认于学文有绝对的领导权！
面对常委会其他八个人的目光，秦牧还是有那么点压力的。
“于书记，这是当然，您是县委书记，对全县各项工作，都有最高的领导权，这一点，毋庸置疑。”
秦牧缓缓说道：“我相信，不光是我，全县所有的领导干部，都是承认这一点的。”
“很好！”
于学文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当即说道：“那为什么我听说，你对我的工作方法，并不认同？”
“哦？”
秦牧一听，就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但他并没有说，而是问道：“不知道于书记指的是哪件事？”
“从去年开始，我们淮宁县就实行首长签字制，减少中间签字流程，黄桃的政策补贴是常委会做出的决定，需要你这位县政府一号首长签字，你为何拒绝签字？”
于学文非常直白的说道：“周末已经有黄桃种植商户找我诉苦了，他们种植黄桃本就不容易，黄桃补贴的数额，也不算多，十几家黄桃种植商户，总的补贴两百万，这两百万，是他们的救命钱，秦县长，你为何迟迟不签字，还推诿责任？”
“你这是懒政，是不作为！”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人都惊了。
刚来……就安这么大一顶帽子？
合适吗？
秦牧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虽然在部队里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于学文想用县委书记的威严震慑住自己，那未免太幼稚了点！
能做到飞鹰大队总队长的人，是能用言语震慑住的？
“于书记的意思是，我不签字，就是懒政，就是不作为？”
秦牧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你不签字，影响的是种植黄桃的商户，影响的是全县建设黄桃之乡的宏伟目标，影响的是精简工作流程的改革大局！”
于学文一开口，就是各种目标，各种大局，一把手的威压和气势，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加上周围的其他县委常委，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产生的威慑力，还真是不弱，但凡是个心智不够坚定的干部，可能就会屈服了。
一把手的绝对权威，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于学文在淮宁县一把手任上三年半，更是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气势，一发火，职级比他低的人，肯定招架不住。
“秦县长，你从部队转业来的，我能谅解，你对地方工作不熟悉，这是第一次，我不追究你的责任，我希望，这个会议开完，你把该签的字，签了，如何？”
狠话说完了，于学文的态度又稍微和缓了点，道：“我们淮宁县是要打造成黄桃之乡，这是常委会做出的决定，出了事，自然有常委会背书，你现在的任务，是赶紧签字，让补助款发放下去，不要影响种植商户的权益！”
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
以为就能拿捏秦牧了？
于学文还是把这个事情想简单了，以为秦牧从部队转到地方工作好忽悠，好拿捏，其实，根本不是一回事。
“这个字，我现在肯定签不了。”
秦牧微微摇头，笑着说道：“如果于书记觉得，种植商户的权益很要紧，这个字，你可以亲自签！”
“县委书记对全县的工作有绝对领导权，你亲自签字，跟我签字，效果是一样的！”
“王副县长，我记得那份黄桃补助文件在你那里吧，现在拿出来吧，请于书记签个字，财政部门就能直接拨款了，省时省力，皆大欢喜！”
这……
王国豪被点了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而是把目光看向了于学文，仿佛在征求对方的意思一样。
“秦县长，这个字，你是真的不签？”
于学文的脸已经冷了下来，他说了一通，也发了一通火，结果这个秦牧，是油盐不进啊，还嘻嘻哈哈的，完全不当回事。
“不签！”
秦牧微微摇头，“如果于书记觉得我这个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工作不行，可以向市委提建议，将我免职！”
这是要硬刚到底啊！
于学文的确也没想到，这个秦牧，态度如此的强硬，坚决不松口。
但越是这样，他倒是不好办了！
因为他知道，对方越是强硬，越是说明，背后有大靠山的可能性很高！
有靠山，足够强硬！
“于书记，秦县长，二位是不是有些上头了。”
这时，县委副书记高强站出来，打着圆场，说道：“工作嘛，咱们坐在这里，可以慢慢商量嘛，不要急！”
“秦县长，于书记呢，是老同志，他在淮宁县工作多年，对这片土地，有感情，打造黄桃之乡也是于书记为淮宁县设立的目标，难免着急了点，你啊，多担待！”
老同志就可以有优待？
还有感情……
真会扯淡！
秦牧可不信这位于书记，是冰清玉洁！
“对啊，于书记就是着急了点。”
“秦县长，财政补贴签字，的确是属于县政府的工作，让你签字，也是工作范畴之内嘛！”
“你给于书记道个歉吧，这件事就此揭过！”
……
高强一带头，其他的人也纷纷劝和了起来，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给于学文找借口，并且还要让秦牧道歉。
这倒是常态！
毕竟是一把手，在这种时候，帮一把手说话，也算是在一把手面前刷刷存在感了！
道歉？
做梦去吧！
秦牧直接无视了，而是说道：“财政补贴签字，的确是我的工作范畴，我承认！”
“这样，王副县长会后把补贴文件送来，我会签的！”
额……
什么意思？
这就答应签字了？
秦牧态度的转变，让会议室里的人都有些惊了，这转变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前一秒还在和于书记争锋相对，转眼之间，立马服软？
这位代县长，终究还是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