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威州的领土基建模式,需要的竟是城中百姓的信任度。
威州生祠一落成,像是给了北关老百姓一个重要的启发。
也或许,是因着廖家眼下如日中天的地位和权势,北关各州府纷纷开始为廖华裳立生祠。
与东屿关相邻的关城,建成廖华裳生祠那日,面板突然弹出一个框框,“叮,检测到河西省边境领域完整,谷主是否认领河西省?”
整个,河西省吗?
廖华裳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还是点击了认领。
很快,一个完整的河西省舆图出现在面板上。
更诡异的是:整个河西省舆图,好像与她之前的空间灵田地界连成了一片。
从面板放眼望去,南边是八街九陌的州府,州府上方炊烟袅袅,一派烟火气息。
而北面,则是成片的良田和远处连绵的高山。
如此看来,竟与河西省的地貌极为相似。
廖华裳心中一动,闪身进了空间。
她出现在标注着乌索的街道上。
乌索街道与记忆中并无两样,她甚至还看到了龚掌柜,正在锅子店招待客商。
“看”到廖华裳,龚万里还笑着朝她打招呼,“小人见过领主。”
旁边的人也纷纷朝她揖拜,“拜见领主。”
无论走到哪儿,所有遇到的人,都会恭敬地向她行礼。
仿佛本就该如此。
廖华裳心中惊疑更甚,心念一动出现在陶县。
六婶田氏抬眼看到她,热情地招呼,“大侄女来啦,婶儿刚烤了饼,热乎着呢,快来尝尝。”
廖华裳坐在店中一张桌前,接过一个羊肉烤饼。
羊肉烤饼有些烫手,触感那么真实。
她小小咬了一口烤饼,烧饼外酥里嫩,既有小麦粉的焦香味,也有羊肉的滑嫩鲜香。
再喝一口羊汤。
羊汤里放了辣椒粉,一碗汤喝完,额头和背上就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通体舒畅!
走出烧饼店,凡见过她的人,与乌索百姓一样,都会朝她揖首一礼。
廖华裳出了空间,人还在原来的屋子里,嘴里仍然有羊肉烤饼的味道,胃腑也暖暖的,微有饱胀感。
再看空间面板,与以往不同的是,空间面板好像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在流动。
而里面的景致灵动鲜活,就像是透过清澈的水面,看到的水底世界。
廖华裳一时有些失神。
夏蝉突然打起帘子,回道:“家主,夫人过来了。”
未等廖华裳起身相迎,母亲温氏已经走了进来,拉住她的手笑道:“可是收拾好了?该启程了。”
在北关度过了第五个年头,今日是他们一家启程回京的日子。
廖华裳收拾好忐忑的心情,笑着站起身,“正等着母亲呢,没想到一时犯了困。祖母呢?”
“已经上了马车,只等着你了。”
温氏笑着问道:“看你魂不守舍的,可是舍不得了?”
廖华裳笑了笑,没有说话。
说不上舍得舍不得。
京城给她的记忆,全是痛苦。
反而在北关,之前是为了活下去,日夜筹谋、绞尽脑汁,与各种各样、各行各道的人结交周旋……
渐渐的,那些曾经痛过的、恨过的过往,如同前世的梦境,悄悄消散不见。
温氏挽着她的手,一路絮絮叨叨,“瑞儿在京城,有那么多人照应着,谢侯爷和纪将军也都在。他如今是太子,皇上已经下了明旨,不再娶继后,这朝中上下,便无人憾动瑞儿的地位。你若在京中待得闷了,便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你大哥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这次回去,也得张罗着替他寻一门亲事……”
两人说着话,走到静候在院门外的马车前。
祖母挑起车帘,笑着朝廖华裳招了招手,“裳儿来祖母这里。”
三妹廖璎珞和四妹廖云依欢快的脸从祖母身后探出来,“长姐快来。”
廖华裳看着两个妹妹,一时间有些恍惚,有些辨不明那些不堪的过往是梦,还是眼下的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一直看到京城那高耸入云的城墙,以及巍然厚重的城门,廖华裳才终于开始相信:她真得回来了!
当年流放离京时,她曾以为,她这一辈子,再不会踏足的地方。
今日,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大哥廖东江特意请了假,带着瑁哥和瑞儿到城门口迎接。
一番契阔之后,几人重新骑上马,向城内走去。
瑁哥和瑞儿弃了马,钻进马车里,坐在廖华裳身边,一边一个抱着她的胳膊,叽叽喳喳说着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
两个孩子都长成了半大小子,个头窜了老大一截,已经与她的肩头平齐,像小牛犊一样结实又爱动。
言语有分歧时,两个孩子在她耳边放开声音争执,吵得廖华裳两只耳朵嗡嗡作响。
可她又舍不得打破这种热闹又亲近的氛围,便笑眯眯坐在车厢里,看着两个孩子你来我往的辩论。
在一片嘈杂声中,廖华裳耳尖地听到外面有人在打招呼,“廖编修?在下慕云州。久仰廖编修大名。”
廖东江温润有礼的声音在车窗附近响起,“慕兄有礼。”
接着声音低了几个度,“尹世叔。”
廖华裳没忍住,转头看了瑁哥一眼。
车外是瑁哥的外祖父,不知道尹氏在不在。
没想到进城就遇到了尹家的人。
应该是尹氏的父亲任期已满,到京城来托关系找门路。他带着家人赴京,应该是想留在京城候缺。
瑁哥一直低着头沉默,瑞儿轻轻杵了杵他的胳膊,他才仿若从梦中惊醒般,下意识看了廖华裳一眼。
廖华裳轻声道:“你外祖父在外面,理应下车拜见。”
瑁哥点了点头,挑起车帘下了马车。
尹同知已经几年没见过瑁哥,险些没认出来。
瑁哥上前揖首一礼,“孙儿廖存胥,拜见外祖父。”
尹同知下意识回头看了身后的马车一眼,抬手示意,“瑁哥儿?一转眼工夫,竟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