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韩慕白一
窗外狂风暴雨,雨点猛烈,狠狠的敲打着半敞开的窗棂。
一股凉风,夹杂着雨水吹拂进屋内。
冰冷的雨点砸在他的脸上,他大口喘息,犹如濒临死境的鱼儿,贪婪的吸取着空气。
下一刻,他眼皮颤动,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眼底满是惊惧,有些迷惘的扫向四周。
这是哪里?
有些熟悉!
是他平日里所居住的房间!
他没死?
韩慕白有些不敢置信,他连忙坐起身来。
他双手颤抖着,摸索着自己胸膛的伤口……没有任何的痛感,更没有任何的伤口。
他扯开衣襟,怔愣的看着光滑的肌肤。
这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便有人推开房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慕儿,你现在如何了?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韩慕白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怔然望过去。
韩夫人端着汤碗走过来,她坐在了床边,捏着帕子给他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做了什么梦吗?怎么满头都是汗?”
韩夫人眼底满是慈爱,给他擦了额头上的汗水,便舀了一勺药汁,喂韩慕白喝药。
“来……这是娘特意请了太医开的药方,专门治疗你的风寒之症,你喝了就能很快就好了。”
韩慕白听着这熟悉的话语,以及韩夫人的神色。
他陡然缓过神来。
他这是又重生了?
他压住心底的激荡,谨慎的询问了韩夫人几个问题。
一通询问下来,他无比确定,自己再次重生了。
且重生到了歌儿还没入宫前!
韩慕白的眼底涌过几分狂喜。
他激动的手脚都忍不住颤栗起来,这是老天可怜他,终于又给了他再次重来的机会吗?
既然如此,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拼尽全力护住歌儿,这次再没人能够将他们二人给分开!
韩慕白想着,目光落在药碗上,他眼底满是酷寒。
两日前他为了见歌儿,在暴雨里偷偷去了周府,不小心感染了风寒,生了一场大病。母亲担心不已,特意请了太医诊治,给他开了具有奇效的药方。
药方没问题,熬制的汤药也没问题……是赵姬偷偷收买了韩夫人身边的奴才,偷偷在这汤药里下了毒。
这碗药里有毒,他不能喝。
韩慕白眼底满是厉色,他一把夺过汤碗。
“这碗汤药有毒,娘……派人捉拿熬药的张婆子……封锁住后宅内院,无论如何人没有你的命令,都不得进出。”
“立刻派人去请祖父过来。”
韩夫人一怔,眼底满是惊惧。
她从来都没见过自己的儿子,这样词言厉色过。
想起儿子说汤药有毒,她眼底满是慌乱。
“慕儿,娘没下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慕白不想浪费时间,他想今日就将韩府的事情处理妥当,他就能及时布局,阻止歌儿入宫,他要在三日内就让一切都尘埃落定。
这一世,歌儿是他的!
谁敢阻止自己与歌儿在一起,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所以他知道,韩夫人不会轻易同意自己与歌儿在一起,他也不浪费时间在韩夫人身上。
他直接掀开了被褥,也不与韩夫人解释,当即便喊了自己的心腹入内。
他态度强硬,眼底带着不容质疑的厉色。
虽然心腹有些奇怪,却不敢忤逆。
心腹当即便应下,按照韩慕白的吩咐办事。
半个时辰后。
侍卫将张婆子给捆绑着带过来,随之赶来的就是韩太傅。
张婆子一头雾水,她被推搡跪倒在地,在看见韩夫人后,她连忙大声喊冤,寻求韩夫人的搭救。
“夫人,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啊?老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啊,大公子为何突然命人将老奴给捆起来啊?”
“老奴是跟随夫人你嫁入韩家的,这些年,老奴对你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大公子为何要这样对老奴啊?老奴真是冤枉啊……夫人,快点救老奴啊。”
韩夫人皱眉,她对韩慕白这一系列的行为,产生了不满。
“慕儿,张婆子跟随我多年,她最是忠心。你这是做什么?你随意捆绑了她,分明是为难我,给我难堪……”
韩慕白的唇色因为风寒,虽然有些泛白,可他的眼神却无比的坚毅。
他根本就不在乎韩夫人是什么态度,对他又有多少怨言。
韩太傅轻声咳嗽一声,也不太满意韩慕白今日的做法,原本温润如玉的长孙,如今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捆绑了自己母亲身边的奴才,这实在有些不像话。
“慕白……你这是做什么?”
韩慕白将手里端着的茶盏,狠狠的搁放在案桌上。
他慢慢的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了张婆子的面前。
他一双温润的眼睛,此刻裹满了杀意。
他盯着张婆子,一字一顿道:“我现在给你个说实话的机会……你若是如实招了,念在你这些年服侍我母亲还算尽心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但若你敢扯谎半句,我这就将你给剥皮抽骨……让你生不如死……”
张婆子的脸色惨白无比。
她感受到了大公子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栗的厉害。
她丝毫不怀疑,倘若她说谎,恐怕大公子真的会立刻要了她的命。
她心里害怕的要命,唇瓣蠕动便要道出实情。
下一刻,赵姬揽着韩瑜的胳膊,从外面踏步而入。
她眼底掠过几分晦暗,调笑一声:“哟,大公子这是干什么呢?”
张婆子的眼皮一阵颤动,她当即便低头,一句话再说不出口。
韩慕白不理会赵姬,只盯着张婆子。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在汤药里下毒,让你毒害于我的?”
韩慕白此话一出,震惊室内所有人。
韩太傅脸色顿时凝重无比。
便连原本皱眉的韩瑜,都不免露出几分惊讶。
赵姬攥紧了拳头,抚了抚鬓间的发丝,“汤药里有毒?张婆子不是夫人的忠心奴仆吗?她怎么可能会对大公子下毒?”
“真是天方夜谭,大公子莫不是在说笑,逗我们玩呢?莫不是,是母亲要害大公子……”
韩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她再也忍不住冲到了赵姬面前,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贱人……闭上你的臭嘴,你少挑拨离间我们的母子关系。慕儿是我的儿子,我怎会对他下毒,怎会要害他?”
赵姬被扇倒在地,她捂着脸颊当即便眼眸通红的哭了起来。
“呜呜……夫人你这是心虚了吗?大公子喜欢上了尚书家的庶女,你不同意,所以就想用下毒的方式,给大公子一个教训,让他知难而退……这就是你下毒的动机啊。”
韩夫人气的身子发抖,她抬脚要去踹赵姬。
赵姬连忙向韩瑜求救:“老爷,快救我,夫人这是要打死我啊。”
韩瑜心疼坏了,一把推开韩夫人,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赵姬揽入怀里。
他气急败坏的指着韩夫人:“你这个泼妇……你如今当着我的面,就要欺辱赵姬吗?”
韩夫人寒心至极,她眼底满是恨意。
她歇斯底里的哭嚎:“韩瑜你个宠妾灭妻的混账,她刚刚说了什么,你没听见吗?你耳朵聋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居然嫁给了你这么一个不分黑白的畜生……”
厅堂里一时间混乱无比。
哭泣咒骂声此起彼伏。
韩太傅气的脸色铁青。
他攥着手掌,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闭嘴……都给我闭嘴。谁再发出任何声音,我这就让人丢出府邸去。”
到底是一家之主,他这番话一出,韩夫人与赵姬都不敢再哭。
韩瑜也低眉顺眼的不敢再吭一声。
韩太傅头疼无比,他揉了揉眉心:“慕白被人毒害,你们做父母的不关心他的安危就算了,居然还在这种时刻添乱……”
“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慕白这个儿子?”
一句话,让韩夫人羞愧的掩面痛哭。
韩瑜也看向韩慕白,欲言又止。
韩慕白却不甚在意的勾唇,嘲弄笑了。
“祖父,他们一贯如此,我早就习惯了。”
“言归正传吧,我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耗……”
他当即拍了拍手,下一刻府医便踏入厅堂,将自己从汤药里检查出来的结果,一一道出。
“汤药里确实有毒,服用此汤药者,先是身体器官衰竭……而后,不出一个月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韩夫人眼底满是惊惧,心有余悸至极。
韩瑜也变了脸色。
韩太傅气的厉害:“究竟是谁要毒害慕白,查……即使翻了整个太傅府都要将幕后凶手给揪出来。”
他指着张婆子:“混账东西,倘若你不说实话,我这就让人打断你的双腿,将你丢入山窝去喂狼。”
张婆子害怕的厉害,她抬头频频看向赵姬。
赵姬的脸色惨白,她躲在韩瑜的身后。
这件事她做的很是隐蔽,怎么会被韩慕白发现呢?
她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只能警告性的看着张婆子。
张婆子也是个贪生怕死的。
她一开始咬紧牙关不肯说实话,韩慕白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直接让人拿了一把刀过来,欲要斩断张婆子的手掌。
张婆子吓得尿了裤子,当即便招了。
她歇斯底里的喊着求饶,然后看向赵姬:“大公子饶命,我说,我全都说了……”
“这一切都是赵姬安排的。是赵姬给了奴才一包金子,让奴才在大公子的汤药里下毒。她给老奴的那包金子,如今还放在老奴的屋里呢。”
赵姬的腿一软,吓得跌倒在地。
她连忙摇头想要辩解。
可没人在乎她到底要说什么。
韩瑜眼底满是难以置信……他嘴角蠕动:“不,不可能……”
“赵姬那么温柔善良,她怎么可能会收买奴才毒害慕白?”
韩夫人冷笑一声,她暗暗咬牙:“温柔善良?你真是被美色糊了心、眼……我可真是瞎了眼,居然嫁给你这么一个蠢货。”
“若是坐实了赵姬的罪行,她必须死,否则,我就与你和离,告御状去。无论如何,我都要为我儿子讨回公道。”
韩太傅抚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
韩慕白不在乎他们是什么反应,他让人去搜张婆子的屋子,不到半刻钟,下人就拿着一包金子走进来。
韩瑜只看了一眼,就心如死灰。
这包金子他眼熟,就是自己前几日偷偷给赵姬的。
赵姬扑到了韩瑜的面前,还在抵死不认:“瑜哥,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这包金子……我不知道被谁偷去了,我……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韩慕白冷笑一声,他拍了拍手,下一刻便有推搡着赵姬的大丫鬟走进来。
大丫鬟不敢看赵姬一眼,她跪倒在地,当即便如实招认:“赵姨娘命令奴婢去找了游湖郎中,买了毒方……奴婢也劝过赵姨娘,赵姨娘一意孤行,说是大公子不死,她以后就没有好日过……”
韩瑜气怒交加,他狠狠的打了赵姬一巴掌:“赵姬,你怎么这么糊涂?”
韩夫人看的心里一阵痛快。
赵姬呜呜咽咽的哭着,她知道人证物证确凿,她再辩解都无济于事。
她紧紧的抱着韩瑜的双腿:“瑜哥,是我错了,我是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救我……”
韩瑜眼底满是不忍,到底是喜欢了多年的女子,他对赵姬是真的情深无比。
他暗暗咬牙,当即便转身跪在了韩太傅的面前:“父亲……儿子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当年你让儿子撇开赵姬,另娶他人,儿子为了家族荣耀,也照做了……”
“父亲,求你可怜可怜儿子,只要你饶过赵姬这次……”
沉默许久的韩慕白,冷冷的出声。
“赵姬必须死……”
“没得商量。”
韩瑜一怔,他气的厉害:“有我与你祖父在,赵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韩慕白眼底满是冷意,他嗤笑一声,根本就不理会韩瑜的气急败坏,他抬眸看向韩太傅:“祖父,莫要为了一时不忍,而影响了赵家家族的荣耀与辉煌。家族的荣耀……任何人都不能撼动。”
“倘若祖父不动手,那孙儿就代劳。”
韩太傅看着韩慕白冰冷的面容,他不禁生出几分恍惚。
他的长孙真是变了。
以前的他,温文尔雅,性子宽容,如今这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倒真是让他意外。
他张了张嘴。
还没做出反应,谁知韩慕白却握着刀剑,一剑捅穿了赵姬的胸膛。
赵姬瞪大了眼睛,眼底满是惊愕。
她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断气身亡。
韩瑜的身子一僵,他连忙扑过去,抱住了赵姬倒在地上的尸体。
“啊……不……不要。”
韩夫人吓得惊叫起来。
韩太傅猛然站起身来:“慕白…”
谁都没想到,一向温润如玉的韩家嫡长孙居然会拔刀,眼睛不眨一下就杀了人。
韩瑜抱着身体冰凉的赵姬,他绝望痛苦的呜咽哭喊。
他抬头,满脸愤恨的看着韩慕白。
“逆子,你怎么敢的?”
“我……我要杀了你,为赵姬报仇。”
他说着,便松开赵姬,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扑向韩慕白。
韩慕白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直接抬手,将刀剑送入了韩瑜的肚腹。
韩瑜的动作停顿,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插入他肚腹的刀剑。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的这个儿子,居然也敢杀了他!
他眼底满是惊愕。
“你……”
韩慕白眼底空洞冰冷,他没有任何情绪的凝着韩瑜。
“在我心里……你早就死了。在你得知赵姬要毒害我,你无动于衷……还想继续保护她时,你这个父亲就已经没了。”
“韩瑜,你还记得我十岁时,落水那次吗?赵姬趁人不注意,推我落水……你明明知晓是她害了我,可你为了保护她,打杀了现场的奴才,掩盖了一切真相。你知道,我在水里快要被淹死时,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的父亲要是别人就好了。”
“既然你这么爱赵姬,那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做一对鬼鸳鸯……让你们无论生与死,都永永远远在一起……”
韩瑜死了。
韩太傅的脸色惨白,眼前一阵黢黑,当即昏死了过去。
韩夫人惊惧大叫,到最后已然也被吓坏了。
韩府的内宅乱作一团,最后以韩瑜与赵姬的死落下帷幕。
韩太傅醒来后,为了保住韩慕白的名声,当即便封锁了一切消息……对外只说,韩瑜与赵姬是暴毙而亡。
凡是知情的奴才,统统都被暗中处死。
一时间韩府死伤无数。
韩夫人被吓得生了一场大病。
韩慕白端着汤碗,喂韩太傅喝药:“祖父,你如果要责怪我亲手杀了你的儿子,你大可以将我驱逐出韩家,我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韩太傅喘着气闭了闭眼。
他一双眼睛满是痛楚:“都怪我……当初若不是我逼着你父亲为了家族荣耀,让你母亲嫁过来,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韩慕白勾唇凉薄的笑了笑。
“当然是祖父的错,我母亲嫁进韩府是一错,第二错,你不该又同意让赵姬入门为妾。这些年,妻不是妻,妾不是妾……府内一团乌烟瘴气。”
“如今,我亲手替祖父料理这一切,祖父应该感谢我。”
韩太傅有些恍惚的看着韩慕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你父亲。他再如何不对,也是带给你生命的人……”
“你……”
韩慕白将汤碗搁放在案桌上,他缓缓的起身:“如果祖父想要问罪我,为韩瑜报仇,我可以以死谢罪……”
韩太傅连忙慌乱的解释:“不,你不能再出事了。”
韩慕白是他韩家唯一的嫡长孙。
韩瑜已经死了,如果韩慕白再出事,那他韩家就彻底的完了。
后继无人,就算他死了,也无法瞑目,更不要说到了地底下,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韩太傅死死地 抓住韩慕白的手,他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过了许久。
他像是做了决定。
“罢了,罢了……我……我不会再追究你弑父的罪名。你父亲落到这个地步,也是他咎由自取……他自己酿成的苦果,该他自己承担。”
“慕白……你长大了,如今翅膀硬了……韩家的以后都要靠你。”
韩慕白早就猜到,韩太傅是这么一个态度。
所以他没有什么意外。
“既如此,那赵家以后,就都是我说的算。”
他给韩太傅掖了掖被角:“祖父年纪大了,这个岁数也该颐养天年了。”
韩太傅闭上眼睛,他无奈的叹息一声。
“是,我该颐养天年了。”
“韩家的一切……往后就都交给你了。”
韩慕白的笑,这才真实了几分:“祖父放心,以后我定然会维护好韩家的门楣,让韩家更上一层楼。”
“祖父,我想迎娶尚书府的庶女周伶歌为妻,你应该也不会反对吧?”
韩太傅睁开眼睛,他怔愣的看着韩慕白。
他突然有些恍然。
“你……你所做的这一切,莫不是都是为了她?”
他长吁一口气:“怪不得……怪不得你如此急切。”
“你与你父亲一样都是情种……”
他忍不住剧烈咳嗽几声。
像是认命般:“罢了,你想迎娶谁就娶谁吧,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办。”
韩慕白勾唇笑着道谢。
目的达成,他再没留下来的必要。
他从韩太傅的房间里出来,当即便让人整理了聘礼等物……当天晚上,他偷偷潜入了周伶歌所居住的院落。
虽然他上一次才来过这里,可对于韩慕白来说,像是隔了两世,几十年。
再次踏足这里,他竟生出几分忐忑。
他紧张无比,手心都忍不住冒了汗。
他抬手,轻轻的敲了敲周伶歌闺房的窗棂。
谁知道里面却传出微弱的哭泣声。
韩慕白的心猛然一沉,他当即便推开了窗棂。
“歌儿……你怎么了?”
周伶歌正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低声啜泣,她听到窗外传来的熟悉声音,她怔愣的抬头看过去。
“阿慕。”
韩慕白满脸都是焦急的一跃跳入屋内。
“歌儿,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又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