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当天下午二点半,和袁洁聊了一会后,陈鸿把手机开飞行模式,坐上了飞往成都的飞机。
整个旅途只有一个半小时,陈鸿也没有休息,而是继续写着自己八天前刚开的中篇小说《铁瓢》,也许因为灵感就来源于自己家,加上陈鸿在脑海里的恐怖码字速度,所以回家的陈鸿已经基本上完成了这一本书。
“也许以后我也会把这张铁瓢传给我的儿子,然后我的儿子继续传给他的儿子;也许它会在某一天被替代然后被淘汰,被某一个收废品的人买入又卖出,之后被重新熔炼,变成我不认识的模样。
无论是何种结局,铁瓢好像只能看着只能接受着,就好像我的爷爷、我的爸爸、我一样,在时代的变化下,我们爷孙三辈都是那么的无可奈何,我们好像一辈子也逃不出宿命的嘲弄。”
写完最后一个字,陈鸿突然想抽一支烟,然而飞机上却是不可能,于是只能找空姐要了一威士忌,毕竟烟酒不分家,当你学会喝酒抽烟又经历一些事情后,烟酒有时就会成为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等待的功夫陈鸿又灵感爆棚,很多短篇的小说信手拈来,陈鸿都在脑海里一一的写下,不期待他们能有多好给自己带来什么,而是先写出来再说,其他都是其他。
也许每个人都不缺灵感,难的是在灵感来时能及时完整的写出来,难的是行动和坚持的写,所以陈鸿现在慢慢的体会到了脑海码字的优点,也很庆幸获得了这样的能力。
《汽车》——和祥子一样,陈明白现在的理想就是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
他受够了在村口等车的日子,他受够了和父母蹭车的日子,他也受够了只能用电动单车带女朋友的日子。
于是陈明白在辍学出门打工三年后,拿出来了自己的所有积蓄,瞒着家人,瞒着女友,在一个平常的下午,全款买了一辆崭新的汽车。
当陈明白满怀激动又不熟练的开着车去接女朋友时,女朋友却一点也不开心。陈鸿的那一句“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在骑电瓶车了。”还没说出口。
女朋友就一脸担心的说道:“可是我们现在对车基本没有需求啊! 你把所有的钱都拿来买车了,我们怎么生活呢,车只是工具啊!”
碰了一鼻子灰的陈明白又满怀期待的开着车往老家赶去,然而陈明白的父母也不高兴。
“你买这辆车很难吧,当初为什么就是不肯去上学呢,这么着急挣钱干嘛!”
接连受挫的陈明白开着新买的车,把车窗打开音乐放到最大声离开了家,陈明白不明白怎么每个人都不明白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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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与兄弟》——陈功失败了,陈功一直以为自己会成功。
高中毕业陈功为了离家远一点,所以填志愿完全没有和家里商量自己一股脑都填了外省的学校,四年时间转眼而过,陈功依旧没有听取父母的一点建议,果断选择留在大城市中打拼。
又是四年的时间,陈功欠了一屁股债,揣着借的一千元回了老家过年。
陈功并不想回来,但是陈功的哥哥在知道陈功的近况和颓废的心态后,只是淡淡的对陈鸿说道:“你不来我就让爸妈他们过来找你,你一个人在哪干嘛呢,回家至少爸妈还能给你一口饭吃。”
于是陈功就回来了,穿着上一年的旧衣服,拖着多年前的旧行李箱。
……
这一天陈功起来后自己的父母又吵起来了,原因是陈功堂弟的满月酒来了,陈功的父亲固执的朝陈功的母亲吼道:“我们家又还没分家,就送一分钱就够了,再说陈功有钱吗? 他拿什么钱送呢?”
陈功的母亲则是条理清晰的反驳着:“他俩都是兄长,也已经毕业很久了,和分家不分家有什么关系呢,不管多少都要意思意思啊!”
“我和你说不了。”
“我也和你说不了,自己兄弟难道不把关系搞好吗? 以你一个人的名义不就是你一个人的面子吗? 有什么用呢!”
听到父母的争吵,陈功完全不敢说话,整个人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终于陈功的哥哥起床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递给了陈功一个红包。
最后还是送了三份钱,陈功的父亲并没有去吃满月酒。
陈功失败了,陈功觉得自己不会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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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写完两个故事,陈鸿却不得不停下来,因为空姐不小心把酒撒到了陈鸿的衣服上。
陈鸿刚想发火,毕竟好好的灵感就这样不翼而飞了,然而面对像是临家妹妹,长得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看起来十分十分乖的空姐,陈鸿还是狠不下心来。
“tm没救了啊,这看脸的社会,看脸的自己。”,陈鸿一边“鄙夷”了一下自己,一边对眼前像是没有什么飞行经验的空姐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下次注意吧!”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陈鸿面前看起来稚嫩的空姐脸上充满着愧疚和担心,一边不停的对陈鸿道歉一边还鞠着躬,把陈鸿搞得也有点受不了,于是只能说道:“没事了,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吧!”
对方走后,陈鸿简单的擦了擦身体,也没有纠结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是真的青涩还是绿茶,只是在努力找回刚才的状态,只是觉得刚才的空姐好像真的有点感觉,像是妹妹,异父异母的漂亮妹妹。
不过有时候灵感就像女生的大姨妈,你不想它来的时候它来了,你想它来的时候它又不来,还不规律。
看了一会书后,飞机平稳落地,陈鸿的手里也多了一个纸条,陈鸿没想到有一天这种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抱着“好奇心”陈鸿还是记下了对方的微信号。
“鸿哥,发现我有什么不同了吗?”
“头发长长了?”
“还有呢?”
“更漂亮了!”
“嘿嘿,我化妆了。”
陈鸿刷身份证出了闸门后,一道黑影便扑倒了自己怀里,外面一身黑色羊绒大衣,上身一件修身黑色的高领毛衣,下身一条直筒牛仔裤加厚底高跟鞋。
虽然还是厚底高跟鞋,不过对于袁洁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而当初分开时到脖子的头发也已经长到了后背,头发茂密又黑又直,耳朵上也戴上了一副银色的耳环,胸前圆鼓鼓的颇具规模,比以往袁洁多了很多女人味,少了几分英气。
短暂的互诉衷肠后,袁杰挽着陈鸿的手来到了停车场,和之前自驾的下午一样袁洁上了驾驶位,不过这一次袁洁的脸上却充满了笑容。
“我已经定好吃饭的位置了,就在忆江学校旁边,我们直接过去吗?”
“去一趟银行吧!”
“行,你去银行干嘛呢?”
“给两个小舅子取点见面礼啊!”
袁洁的两个弟弟大的叫袁忆江,小的叫袁凯江,俩人都在成都上大学。袁忆江就读于交通大学,今年大三,袁凯江就读于理工大学,今年大二。
陈鸿和袁洁商量的是先在成都以及周边玩两天,然后等她的两个弟弟周末一起去袁洁的老家,而陈鸿这一次毕竟是以男朋友的身份登门的,所以陈鸿还是打算该做的礼节要做好。
而对于学生来说,或者大部分来说,又有什么比直接送钱更好的礼物呢,于是自己两个小舅子第一次的见面礼,陈鸿便打算取点现金送他们。
来到银行后,为了防患于未然,陈鸿一次性取了五千元,一人给二千,剩下的到时候去袁洁家里备用。
上车后袁洁还在对陈鸿说道:“你不用给他们钱的。”
“第一次见面嘛,总要表示表示,送别的他们也不一定喜欢。”
“好吧,听你的。”
袁洁一边开车一边和陈鸿更详细的说着自己家里还有两个弟弟的情况,通过袁洁的话陈鸿对这一家的印象还算不错,不过事实怎么样还需要真的见到才知道,想来袁洁身上是有家人影子的。
事实也和陈鸿所料不差,袁洁的两个弟弟初看不跳脱、不浮夸、和袁洁关系也很好,可能有一点内向安静,不过这是陈鸿喜欢的一类人,虽然不一定是社会所喜欢的人。
袁洁的父母也和袁洁的描述大差不差,在见了两个小舅子一面后,陈鸿和袁洁又开始了三天的自驾游,把附近都转了一个遍。
周五四个人一起来到了袁洁的老家自贡市荣县旭阳镇马石村二组,袁洁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勤恳的人。
二人年轻时务农后来做泥水工,这一做就到了现在,同时期的人都已经成了包工头,两人的工作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可以知道俩人都不是那种人们口中的“聪明人。”
而就是不聪明的两人却是把四个孩子都成功养大了,并没有剥夺孩子读书上学的权利,也没有因为重男轻女的那一点思想而对两个女儿过于苛刻。
日子就是这样,虽然难,总归会越做越好,不过对开始的袁洁和袁洁的大姐是不太公平的,毕竟要是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只养两个女儿,袁洁和袁洁的大姐命运肯定是不同的。
两姐妹都没有上过大学,不是父母不让读,也不是袁洁的两个弟弟比姐姐更聪明,而是在开始最难的时候,袁洁父母并没有时间来管俩姐妹,毕竟那时候活着最为重要。
所以自然而然的袁姐的大姐最“惨”,稀里糊涂结了婚现在日子过得并不如意,但是已有一儿一女,好像也无可奈何了。
对于这样的家庭,陈鸿在自己村子见得也很多,严格来说俩人的家庭还挺像的,不同的是陈鸿比较幸运,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就是男孩,第二个也是。
也许是陈鸿留给袁杰开的车,也许是陈鸿买的满满的一车礼品,也许是陈鸿人看起来的确不错。
所以陈鸿的第一次登门,袁洁一家人对陈鸿都挺满意,尽管陈鸿不长袖善舞,也不能说会道。
当天的杀猪饭从中午一直吃到了下午,在自己“老丈人”,在袁洁家的亲朋好友,在自己舅子的轮番轰炸下,陈鸿这两年里第一次完全的喝醉了,当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陈鸿也不是傻子来者不拒端起就是喝。
迷迷糊糊间陈鸿被袁洁扶到了一张充满幽香的床上,然而迷迷糊糊间又听到了一些话。
“你们不能睡一起的哦,这是风俗!”
“哎呀,知道了,我睡凯江的房间,他们两兄弟睡。”
“妈,这都是老封建了,睡一起就睡一起呗!”
“你懂啥,规矩就是规矩。”
……
过了片刻袁洁端着一杯水走到了陈鸿的床边,看陈鸿完全不省人事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玩心大起的用头发在陈鸿的脸上还有鼻尖滑动着。
“睡着了吗?”
“能听到我说话吗?”
“鸿哥,理理我嘛!”
“好吧,睡得真香。”,说着袁洁伸着陈鸿的鼻子,过了片刻后又放下,“醒醒,我一会等我爸妈睡着来找你好不?”
“嗯嗯”,陈鸿也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听到,说完后又睡着了。
“你还是好好睡吧!晚安”,袁洁看陈鸿这个样子,也只能呢喃两句走出房间关上了门,“水在旁边床头柜上,你半夜渴了就喝。”
不久袁洁家的两层小屋灯光完全的熄灭,半夜一点楼下的灯光又亮了起来,而院子外徘徊着的女人也走了进来。
“爸!”
“哎,又吵架了!”
“嗯嗯”
“我下午喝多了,你妈睡了你的床,你看是和你妈还是小洁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就不吵我妈了。”
女人说完话后把手机屏幕调亮了一点往楼上走去,进入房间也没有开灯,轻轻的坐在床边脱掉鞋脱掉衣服裤子,熄灭了屏幕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钻进被子后一边伸手向睡熟中的人抱去,一边忧伤的呢喃着:“小洁,你说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