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叠嶂,青山绿水。
秋水和春月坐在一棵银杏树下,一人抱着一个婴孩,大丫在旁边着急地从怀里摸出了半个饼子:“秋水姐姐,她们可以吃饼子吗?”
秋水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抚怀里的婴孩,一边扬起笑脸看着大丫:“她们太小了,吃不了,大丫自己吃,东樵子应该快回来了。”
大丫突然嘴一瘪,就要哭了,连眼眶都红了:“秋水姐姐,姑娘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听她提起怀夕,秋水也是眼含热泪:“胡说,姑娘怎么可能不要我们呢,我们身上的衣裳,吃的食物,都是姑娘拿的银钱,姑娘对我们最好了。”
大丫一下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那姑娘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这时一个身影穿过了瘴气,一身道袍破破烂烂,不是东樵子,又是谁呢?
东樵子背了一担柴回来,麻利地点火烧水,有了热水才能给孩子们煮米糊糊,他见大丫脸上挂着眼泪,笑了笑:“怎么,饿哭了?”
大丫捏着饼子摇了摇头:“东樵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姑娘?”
突然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大丫吓得直接往秋水身边挤:“秋水姐姐,我怕雷,好疼,好疼......”
就在柴堆刚点燃的时候,一道雷电打在柴堆之上,火星飞溅。
怀夕紧握长枪,身子就要朝那雷电奔去,即便,她知道这是幻象,身体还是被本能操控。
“怀夕!”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摸上了她的脑袋,轻柔且沉重,竟然让她无法动弹。
怀夕莫名其妙心中一酸:“大荒主!”
话音落,无数的雷电劈下,东樵子他们瞬间被劈得灰飞烟灭,怀夕只能站在原地,目眦欲裂。
“怀夕,莫要被它影响了,若是你入了雷阵就出不来了。”大荒主的声音如水波一阵震碎了瘴气,瘴气散掉之后,入目的一切都让怀夕震惊。
整个大荒,宛若地狱,草木枯萎,鸟兽尸横遍野,那些曾经凶狠的凶兽竟然也变成了枯骨,难道混沌兽恐怖如斯?
“这一切都是混沌兽所为吗?”怀夕环顾四周,目光留恋地移开方才东樵子他们出现的位置。
“是,混沌兽无形,当它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瞄准了你的弱点,能根据你的弱点编织一张网,让人心甘情愿地迈入陷阱。”大荒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缓慢、坚定,听不出祂的忧愁和困境。
怀夕用力地捏了捏手中的长枪,抬头看向虚空之中:“我听夔牛说你受伤了?”
大荒主轻笑出声:“无碍,此间危险,不宜久留,你就此离去。”
混沌兽只记载在上古书籍之中,如今,亲眼见证了大荒的惨状,她才知道混沌兽有多么恐怖,杀人于无形,就连大荒主都无能为力,她又能做什么呢?
可是她没有忘记这次来大荒的目的:“你可知子虚元君逼我入天地炉?”
虚空中似乎有叹息声:“是,吾知。”
怀夕心中一酸,眼眶微微有些泛泪,虽然心中早就有了决议,但是真的听到大荒主亲口承认,她还是有些难过,她面上一冷:“你们就没有想过让我活是吗?”
大荒主沉默不语。
突然,一阵狂风把怀夕席卷出了大荒,狂风之中,她单薄得犹如一片树叶,沉沉浮浮,她想睁大眼睛朝着大荒去看,她要看清楚,看清楚大荒主的无情无义,竟然要逼着她去死。
可是风太大了,她什么都看不清,耳边只有大荒主轻轻的叮嘱声:“怀夕,吾向你道歉,没有人可以让其他人去死,无论因为什么......”
怀夕感觉自己在空中,又感觉自己在海里,沉沉浮浮,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怀夕君!”庾郎一脸担忧地抓住了怀夕,目光骇然地朝大荒看去。
整个蛇族得了怀夕的命令,守住大荒的门户,可是,他们并未看到任何凶兽逃出,但是却不敢松懈,只看到怀夕被狂风裹挟着出了大荒,而大荒之境,黑得犹如墨一般,只听得见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怀夕和庾郎立在云头,眼见着黑云黑烟笼罩着整个大荒,隐隐有蔓延之势,她冲着大荒喊了一声:“既然你同我道歉了,我就原谅你,此番,我来助你!”
四道天雷从空中直直朝大荒劈了下来,只劈得山河变色,海浪翻涌。
“怀夕,此是死局。”大荒主的声音响彻整个大荒,那声音笼罩这大荒,犹如一口硕大的帝钟一般,怀夕要迈入一步都不得。
怀夕手持长枪想要破局,无论如何,她也要助大荒主一臂之力。
庾郎担忧地跟随着怀夕:“混沌兽真的如此可怖,连大荒主都无能为力?”
怀夕脸色惨白,大荒主的神力媲美三清老祖和佛祖,可是,连祂都无法庇护大荒了,这个混沌兽真的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可怖。
“大荒老儿!”四道天雷足足有万尺粗,声如洪钟:“吾等来助你。”
天雷劈下,大地震动,怀夕和庾郎立在云头,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大荒主还未说话,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连天道都下场了?哈哈哈,不过有了我混沌兽,天道又算得了什么,今日,就先送你们几个老东西团聚。”
突然,那几道天雷就像突然被人捏住了七寸的蛇一样,在黑雾之中挣扎扭曲,然后又是那个尖利的声音:“捏死你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怀夕立在云头,手持长枪,面色冷凝,这是她第一次直观地感觉到什么是绝对的实力。
那四道天雷在挣扎之中,渐渐失去了光芒,不仅仅是天雷,就是虚空中犹如罩住大荒的罩子,也出现了裂缝。
大荒主用自己的神力和本地幻化成罩子,不让混沌兽出大荒,可是,那罩子正在一点一点地碎掉。
“怀夕,跑!”大荒主突然大喝一声:“跑!”
“呵呵呵,想跑!”那些黑烟从缝隙中挤了出来,变成一只巨大的触手,如疾风一样朝怀夕袭来:“你这个小可爱,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