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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都市言情 > 荒葬 > 第24章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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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陈希沈白乔厘已被带到船上,与顾况汇合。

马骐专门安排了一间小舱房供他们居住,又叮嘱他们不要乱跑,就在舱内耐心等着,张都统随时会遣人来唤。至于吃饭解手,马骐也只是指了个去处,到时会带他们一起前去。

陈希和顾况交换了一些信息,都觉得这一步走的虽然艰险,但好歹有了巨大的进展,又一起谋划了下一步战局的应对措施。两人都从未接触过战争方面的知识,这时候只能靠记忆里的史书内容,做出简单的规划。陈希建议顾况多和那位张都统讲述将要发生的重点内容,让这些久历沙场的战将去见招拆招。另外,梁振的情况,也只好见机行事了,既然见不着面,也不必费心去猜测他的意图了。

约莫过了三四个小时后,已经差不多夜深,顾况等人都要休息了,马骐却突然又来唤顾况过去见都统。

于是顾况又一次跟着马骐穿过层层把守,来到了下午去的那个房间。只见那位中年都统垂首立于桌案前,而下午他所坐的木椅上,却是斜坐了另一位极为英武的男子。

见顾况进来,那英武男子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开口说道:“张都统,这就是你所说的顾先生吗?真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

然而,张都统的声音却显得有些嘶哑,好像嗓子并不舒适,他缓缓回答道:“殿帅,此人正是我之前向您提及过的顾况。别看他年纪轻轻,但他今日对战局的分析,与您的想法多有相似之处,我本想留他在身边,为您献策建言,可惜如今……”

英武男子轻轻一笑:“事已至此,不必多言。”

张都统却一脸悲伤地说道:“三古慷慨赴义,十二斋数位以命报国,江家一而再、再而三的,为我华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如今这算什么?满门忠烈,却要被如此对待。”他说话时声音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眼前又浮现出那惨烈的战斗场景和英勇无畏的身影。

英武男子听见张都统提及父兄,脸色也黯然下来,许久才恢复神态,强笑道:“我失态了,让这位顾先生笑话。咱们大丈夫行事当磊磊落落,如日月皎然,不作这妇人姿态。”

又道:“我这一去,会尽快赶回,不管那张枢密如何行事,你只管记住一条,护住官家。而今军中混乱,各派系你争我斗,实在是缺少干大事的人,我这拨人,属你最有本事,手下也最得势。我不惜那些贼子污言秽语,也要在临走前见你,就是为了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其他人,我不放心,他们也做不来,你明白么?”

“殿帅放心,我绝不辱命。”张都统拍拍胸口战甲,布满老茧的手掌接触到铁甲表面,如同钟鸣。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我自己的殿前司,怕是要被苏刘义取代,他倒是个好汉子,不过和张枢密思略一致,眼下却是不能指望了。国家危急存亡,我原本想,要留谁下来助你,思来想去,几位江家的兄弟都不适合,但现在,我发觉了最好的选择。”英武男子转头看向顾况,抱拳道,“顾先生,你与张都统所言,他已经一一转述于我,我听了甚是欢喜,国家虽在危难之时,但我华夏仍不缺有见识、有抱负的年轻人。我与你虽说是初见,但却觉得十分投缘,若他日相见,我定与你结为知己,纵烈马,饮好酒,共谈天下事。”

顾况正要表示惶恐之意,却见英武男子抬手阻止,并继续道:“此刻,我想要顾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顾况不知为何,对这英武男子极有好感,慌忙答道:“殿帅请说,小可无可不从。”

“顾先生,你所说的那些良策,我已经安排人去办,敢问先生认为此战胜算如何?”

“若早些筹备,水源不空,合围之势不成,势必能抵抗许久。”顾况想了想,还是按照心中希望作答,其实他并没有多大把握,毕竟煌煌史书,早就写明了这场战斗的失败。

“我也希望如此,但凡事总要多做些准备为好。现而今张枢密独揽大权,无人可制。大战将启,我这一出门,职权必定被人暂时顶替,怕是我所做的安排,也会被大半撤销。哼,个人荣辱又算得什么,我只是担心官家年幼,再出什么事”,英武男子恨恨道,半晌,才转过身看向顾况,正色道,“这两天,几艘民船上涌出不少想法新奇的年轻人,有一个叫王越的,最是出彩,已经见上了张枢密和陆丞相,还被太妃赏赐了些许事物,我观顾先生的气态,不输那王越半分。”

顾况心中警觉,看来船上的持有者们都没闲着,各显神通,均取得了一些进展,并不迟于自己,那个叫王越的,更是一马当先,已经混迹于最高层了,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英武男子俯身道:“所以,我恳请顾先生与张都统一起,在战局紧要之时,不顾一切,带着官家离开战场。到时,不管此战胜负如何,只需官家在,江山火种就在,东山再起就永远有希望。”

张都统见顾况还未作答,先道:“殿帅,我必不惜一死,定护的官家周全。”

顾况只感身体的血猛然热了起来,朗声道:“顾况定拼尽全力,不负殿帅青目。”

英武男子松了口气,安心道:“如此便拜托两位了。顾先生,我们再商议一下细节,耽误你休憩,实在有愧。”

顾况忙说不要紧,便和两人开始谋划此事。他们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互相交流、探讨,不断完善计划的细节,最终他们达成了一致意见,制定出一个详细而周全的方案。

整夜,顾况都精神奕奕。

到了早晨,那英武男子先是与顾况依依惜别,又让顾况暂去休憩。自己则和张都统站在船头,幽幽看着朝阳升起,强悍的海风吹的战旗猎猎作响。

英武男子忽道:“张都统,这一路来,我军屡战屡败,兵士、百姓逃遁无计,就烧行宫、草市之时,逃遁了几人?”

张都统不知英武男子为何如此发问,但还是答道:“殿帅,应该不多,这两日我们守卫极严。”

英武男子喟叹道:“是啊,尽是如此低迷的士气。所以他张枢密想棋结巨舰,让所有人都住在船上,以防军民溃散出逃,不得已而为之。可是不得已便对么?为布防一事和他争吵多日,他只说频年航海,何时才到头?哼,他一决生死倒是痛快了,我军大好男儿,不知多少要成那海边枯骨!帅不信兵,兵不信帅,如何才能取胜呢!”

张都统豪言道:“殿帅莫是忘了文丞相?我张达正是受了文丞相的感召,才带着义勇前来勤王。众人皆道丞相以乌合万余赴之,是何异驱群羊而搏猛虎?可丞相却说他亦知其然也,第国家养育臣庶三百余年,一旦有急,征天下兵,无一人一骑入关者,吾深恨于此,故不自量力,而以身徇之,庶天下忠臣义士将有闻风而起者。义胜者谋立,人众者功济,如此则社稷犹可保也。”

英武男子长吸一口气,叹道:“文丞相确实是天下豪杰,只可惜被那陈宜中捣鬼使计,未见官家。而今他身陷囹圄,何时才能再与吾辈共商国是呢?”

那人越谈越觉英雄气短,索性不再多言,拍了拍张都统的肩膀,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也在此时,顾况同陈希简单讲述了一番昨夜发生之事,之后便回到船舱里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况瞌睡还未补够,却被陈希唤醒过来。

顾况睡眼迷蒙,迷迷糊糊之间只当是陈希叫自己吃饭,但刚想开口让她过会再说时,却看到陈希面色凝重,轻声说道:“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