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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古镇谍影 > 第313章 陈裁缝的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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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成嫂看大门牙急切的眼神,考虑该不该跟大门牙透露家庭情况。沉思一会,还是开了口:

“是啊,我上次已跟你说过,他从学校直接当兵。你前几天给我电话,我屁你的。他没回来,也不肯回来。”

肖秉义立即装作不满道:

“我就说嘛,我见过你儿子,那天很可就是他接待我的。他为何不肯回来?父母都在横南镇,这是他家乡啊。”

玉成嫂脸色随即沉忧下来,摇头道:

“对他而言,家乡谈不上。他两岁去了上海舅舅家,从此不肯回来。我弟知道张玉成赌博成性,也不让他回来。”

她看肖秉义一副惊愕状,四周看看,低声说:

“儿子在我弟夫妻俩影响下,喊他父亲‘赌鬼’,对我也有意见。唉,作孽啊!”

肖秉义感觉就要接近目的了,赶紧追问:

“吔,他儿子咋不懂事啊?不精神给I父母啊?恨父亲赌博,情有可原,咋对您也有意见呢?”

玉成嫂脸上表情复杂起来,狐疑的问:

“怎么?你父亲没跟你说过我的情况吗?”

她看大门牙翻着灯笼眼,茫然的摇摇头,才说:

“都是他舅母在边上挑的,说我不听他们的话,跟个赌鬼。如听他们的,大家都好。他们哪知道我的难处呢?”

她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嘴,忙招呼道:

“肖警官,我离婚的事,只有你父亲知道,可不能讲哦。街上不比大城市,讲出去,难为情哦!”

肖秉义认真的点点头,跟着表态:

“你老放心,我是公安,习惯保密。哎,为何说您不离婚,大家都好呢?”

肖秉义问话后,感觉有些唐突,有些局促不安,解释道:

“玉成嫂,您知道我为何在上海给你打电话吗?我在考虑调上海,很可能跟您儿子同事哦。我了解了情况,能帮您做工作,让他经常回来看你。”

他看玉成嫂还在犹豫,进而道:

“当然,我能不能调动,还不一定。但是,我在军管会,能帮您。尤其是玉成叔,虽然放了,但他在特务窝混了一个月,咋能说的清呢?郑老板是特务,在逃。说不定他也会找您哦。到时,我真能帮得上。”

玉成嫂犹豫片刻,开口道:

“行吧,看你的执着劲,我不说,你回去肯定要逼你父亲。街上人都称我玉成嫂,其实我真名叫陈玉芬。我的不幸。从1925年开始……”

陈玉芬19岁那年,有一天拿手工活去街上卖。

遇上了帮派老大的手下,寻衅滋事。东西被抢,人遭侮辱。围观的人没有一人阻止。

正在这时,一男人大喝一声:

“住手!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还是男人吗?”

陈玉芬望去,大喝之人,西装革履,仪表堂堂。一字胡,三十左右,威武雄壮。

闹事的小混混上下打量这人一番,冷笑道:

“哪儿来的小赤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我们老大看上了这女人,请你莫管闲事。”

那男人声音洪亮:

“你们干了不平事,老子就要管。”

他看对方举着斧头要上前砍,一个扫堂腿。跟着拳打脚踢,捡起斧头喝道:

“老子看哪个敢上?”

小混混犹豫一下,一起上。瞬间刀光斧影,让旁观人眼花缭乱,顿生惊恐。

那男人躲避几下,抡起斧头,砍伤一人大腿。再砍时,对方服软。

“弟兄们,回去告诉老大,撤!”

四五人丢盔弃甲,逃之夭夭。男人扔掉斧头,拍拍手,再看瘫地上的陈玉芬。

“姑娘,你还好吧?”

他见对方点点头,上前搀扶,问:

“姑娘,街上乱,快回去吧。你家住哪里啊,我送你回去?”

陈玉芬回家这一夜,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父亲裁缝出身,带着师傅的女儿,后来的母亲,从老家安徽山区私奔到上海。

夫妻俩凭着精湛的裁缝手艺,混迹贫民窟。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这样的日子,不是陈裁缝想要的,离他的理想差远了。整日唉声叹气。

这一年,时来运转。上海沪军都督府有一小蜜,既得宠,又新潮。

为做一件旗袍,打了三个裁缝。第四个裁缝看又要遭打,推荐了陈裁缝。

说他裁缝手艺特好,脑子灵活。他擅长做旗袍,肯定能让夫人满意。

都督小密看裁缝信誓旦旦,让他去请。请不来,小心狗命。

那裁缝知道陈裁缝确实有两把刷子,但能否让夫人满意,也没把握。

他找到陈裁缝,哭诉遭遇,请他无论如何帮忙。

陈玉芬母亲得知情况,劝丈夫不要承这个头,上海滩鱼龙混杂,免得引火烧身。

谁知陈裁缝一听,激动的浑身颤抖,当即点头承应。

他劝老婆,做手艺之人,技艺再高,出不了名,顶屁用。这正是我当初对你的承诺。

只要一炮打响,今后就不愁生意上门。我擅长做旗袍,贫民百姓谁穿旗袍?做衣服,挣不了几个钱。

如果这次能一鸣惊人,上海滩那些贵妇们,岂不蜂拥上门?

她们的小钱,就是我们的大钱,就是豁出性命,也要试试。试成了,我就当老板。

他也不是光嘴上说,也注重调查研究。问了之前的裁缝,那贵妇身材尺寸。

他被介绍的裁缝带去见小蜜,发现之前的裁缝,对她的身腰、胖瘦,介绍的非常到位。

又看四件旗袍挂那儿,心里暗惊:都不错呀,旗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啊?她还要怎样?

他在喝茶时,注意夫人举止和谈吐。发现她所谓的新潮,实为嫌露的不够。

他闭上眼睛想一会,终于明白了:这女人想袒胸露背,还要冠冕堂皇。

他想起老婆的劝导,考虑做这样的旗袍,那不叫旗袍。祖宗之法不能丢哦。

他想推辞,又舍不得千载难逢的机会。看夫人好看的脸骤然变色,担心又要遭打,答应试试看。

回家时,顺便买了几本法国服装杂志,静心研究。

他知道问题不在针线上,而是在样式上。

几天几夜不睡觉,设计了几种样式。随后小蜜的绫罗绸缎送来了,他只问对方一句:

“夫人喜爱什么颜色?”

对方回答,送来的几种颜色,夫人都喜爱。

他心里暗骂:卧槽,你这样回答,不是废话吗?又强调一句:

“我是说,在这几种颜色中,她最喜爱哪一种?”

对方好似开了窍,指着蓝色道:

“噢,天之蓝。夫人常参加宴会,市长大人要给老祖宗争气,不许她穿外国时装。”

陈裁缝心里有数了,忙了几天,终于交作品了。

他带介绍的裁缝去见小蜜,二人先将夫人大大的夸奖一番,更赞市长大人爱祖宗,有骨气。

然后说,夫人穿上这几件旗袍,既展现了东方女性之美,又体现了爱国、爱祖宗之情怀。

市长小蜜一听,心里舒服。再看旗袍,妈呀,这家伙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呀?

旗袍领,洋装胸。领下前胸和后背,各开一个大窟窿。前见乳沟,后露润背。

针线活更是一绝。前胸窟窿四周,金丝绞边。远看好似挂了一条粗粗的项链。

总之,穿上这件旗袍,雍容华贵,优雅大方。女人之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小蜜留下陈裁缝二人,让他俩既当观众,又当评委。她则当起了模特,逐件试穿。

介绍的裁缝开始闭上眼不敢看。陈裁缝瞪他一眼,他才醒悟要闯关。抖索精神,一个劲地赞美:

“夫人啊!你穿上这样的旗袍,赛西施,压貂蝉。比杨贵妃、王昭君略胜一筹。“

小蜜架不住捧,一高兴,喊赏。介绍的裁缝十个大洋,陈裁缝五十大洋。

陈裁缝抱着大洋,喜颠颠回家。一家人关上门,看他逐个吹大洋,再听一下,生怕有假。

陈裁缝果然不是凡人,之后几天,公用电话亭打爆了。全是上海达官显贵夫人要做同样的旗袍。

陈裁缝为自己的远见沾沾自喜,开始对老婆吹了:

“怎么样?听我的没错吧?要想发财,就得拼命。老子这一辈子就吃旗袍。这一拨生意下来,发财了。”

这一天,他正得意洋洋,门口忽然来了一队士兵,问他姓名,绑上就走。

老婆吓得瘫倒地上哀嚎:

“当家的,你不听我劝啊!我跟你,不图你发财。只图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娘儿三怎么过呀?”

陈裁缝扭头,看老婆瘫地上,心里虽难过,嘴还不怂:

“站起来,不见风雨,哪能见彩虹?老天不会让你轻轻松松发财!我如有不测,让儿女继续吃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