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东西如今的本事，应当不至于忽略才是。
“这下可麻烦了。”萧衡心中这般想着，便也就这么说了出来，神情略显烦恼跟头疼。
郑贤作为皇帝身边的总领太监，自然是要为皇帝分忧解难的。
眼下见圣上这般表现，郑贤没想那么多，只当是圣上真的在为此事忧愁，便道：“小殿下对圣上用情至深，定不会因此等小事与圣上心生嫌隙。”
郑贤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岂料萧衡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有些嫌弃的移开了目光。
郑贤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许是那句“用情至深”到底是起了作用，萧衡之后便也没说什么。
另一边，苏菱同样也在思考恩人鬼那一刹暴露出来的自称。
朕……若是她所学没有出错，这个字似乎只有皇帝才能用。
苏菱并不觉得恩人鬼是会故意说出这种引人误会的字眼的人，再加上恩人鬼他老人家超乎寻常的博学，以及平日里一举一动无意间透露出来的矜贵……
苏菱若有所思，所以恩人鬼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皇帝。
若当真如此，那一切似乎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只有皇帝才会那样的威风跟从容，也只有皇帝才能够享受到那么多的珍馐美味——听舅母说，她娘的牌位前日日都有新鲜的瓜果，想来做皇帝的就更是如此了。
而自己得到的珍珠宝石玉石等一应物什，该不会就是恩人鬼的随葬品吧？
不可否认，在刚发现恩人鬼身份的时候，苏菱是有一点点兴奋跟激动的，毕竟那可是掌握天下人生杀大权的高高在上的帝王，谁能不好奇真正的君主是什么模样呢？即使是她，亦不能免俗。
可等最初的兴奋劲过后，苏菱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件事同她并没有什么干系。
不论恩人鬼是贩夫走卒也好，是乞丐皇帝也好，都不会影响苏菱对其的感激与忠诚，所以恩人鬼究竟是什么身份根本就无所谓。
更何况恩人鬼的身份还是自己猜出来的，并非是恩人鬼亲口承认的，或许恩人鬼并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么多呢？更何况恩人鬼现在似乎已经有些讨厌她了……
掩下心底再次泛起的难过，不想节外生枝，苏菱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不说破为好。
这件事苏菱最后甚至连芽春也没告诉，芽春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家小姐身边的神灵竟然还有这样不凡的来历。
并不知道苏菱决定默默瞒下这个秘密，次日一早，萧衡照例点开黑色小方块（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郑贤莫名从圣上眼中看到了期待。
…嗯？
郑贤正不解呢，却见圣上此时已经垂下了眼，郑贤顿时便不敢再细看了。
萧衡伸手，看似不经意的点开屏幕，实则满心期待的探头去看，却见画面当中的苏菱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与魏少宣凑的极近，眼中盈着盈盈的笑意，口中甚至还柔声细语的纠正着魏少宣落笔的姿势。
萧衡满心期待落了空，表情一僵，心头霎时一阵无名火起。
这火气并非针对苏菱，直奔着魏少宣去了，若是视线有温度，魏少宣身上此刻只怕是早已多出几个窟窿来了。
当然这情形在萧衡看来是这般模样，实际上，他眼中所谓的凑的极近，中间起码还间隔着两肘的距离，至于眼中的笑意跟柔声细语……不得不承认，魏少宣实在是个好学生，表面看起来桀骜不驯，但实际上听话的很，再加上冯氏对苏菱的态度也十分和善，苏菱又怎么好对他横眉冷对？
结果这般寻常的为人师的耐心，落在萧衡眼中却变了味道。
真不知道小东西喜欢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少年什么，总不能是因为对方年轻吧？
几乎是立刻，郑贤就感觉到殿内的变得冷飕飕的。
冷眼看了许久，知晓以小东西的敏锐，此刻定然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到来，但等萧衡仔细端详，却见苏菱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就好像是压根没有发现自己之前的一时失言一样。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萧衡没忍住，点开了苏菱的人物面板。
【智力：98】
凝视这行字许久，萧衡冷笑一声，第不知道多少次点开了系统的投诉界面。
他宁愿相信是手里这破玩意的计算能力出问题了，也不承认是小东西那边出了问题。
【……抱歉，经系统检测，游戏运行正常，祝您游戏愉快。】
萧衡扯扯唇角，半点也不将系统的辩解放在心上。
与此同时，游戏内，眼见今日的课业马上又要结束了，魏少宣再也按捺不住，略有些着急的问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尽管已经过去了一日，但因为昨日哭的有些狠，苏菱如今的眼尾还泛着微微的红意，看起来好不可怜。
苏菱当然不会同他说真话，却也知道对方是一片好意，便只得含混道：“没什么，许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
若换做旁人，魏少宣便也就相信了，但面对苏菱时，他却意外的细心。
若只是没睡好，她的眼睛又怎会红的这般厉害？
魏少宣半点也不信她的话，竟是胡乱猜测了起来：“究竟是哪个欺负你了？告诉我是谁，我替你报仇！”
语罢，他脑海里骤然间就浮现出了几个在背地里说过她坏话的人，眼中闪过怒色，竟是当场就要站起身来。
苏菱赶忙伸手阻拦，若是因此生了事端，岂非她的罪过？
这么想着，苏菱忽而问：“你说哪个，难道府上不喜我的竟不只一人？”
魏少宣瞬间就卡壳了。
“不是…当然不是！”魏少宣矢口否认，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魏少宣忍不住懊恼自己的失言，怎么每每面对她时，就变得这般不谨慎……
苏菱当然知道将军府并非人人都如魏夫人与冯氏那般和善，只是她并不在意。
任由魏少宣手忙脚乱一阵辩解，好不容易将对方哄骗走，待屋内安静下来，苏菱这才如往常一样，朝着虚空处扬起了个笑脸：“恩人！”
“…”
片刻后，苏菱虽未听到恩人鬼的应答，却蓦地感受到眼尾处一阵清凉。
再伸手去摸时，发现刚刚还带着胀意的双眼，此刻竟莫名其妙的就好了起来。
想必是恩人又使了什么手段。
苏菱眉眼越发弯起，没忍住又唤了一声：“恩人。”
萧衡隔着屏幕望着她，眸中不受控制的闪过咬牙切齿的意味。
直到苏菱抱着一块牛乳糕小口小口的啃着的时候，萧衡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你说，她明明听到了那个字，为何又不肯开口问朕呢？”
郑贤一个激灵，刚想说这不是好事么？省得圣上等下还要费神同小殿下解释。
再者说了，圣上之前不是还因此而感到烦恼么，如今小殿下十分有眼色的没有开口询问，岂不是正中下怀？
然而郑贤才刚发出了一个音节，察觉到圣上眼底深处的郁气与不甘，他脑海里蓦然闪过一个念头——
听说在鸟儿求偶的时候便就是这般，其中的雄鸟恨不得将全身最漂亮的羽毛都展示给雌鸟看。
等等，圣上他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