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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诺特庄园(10):他愿意与恶魔做交易

他是真的有着一腔忠诚去追随黑魔王。

但他得知雷茜危在旦夕的时候,也是真的无比悔恨。

雷茜中了毒,又临近生产。

别无他法,他只能去向黑魔王求助。

全是食死徒的大厅里,他毫不犹豫跪在了伏地魔面前,趔趄着爬到了他的面前。

他抛下了一切自尊,乞求伏地魔可以救救他的妻子。

那是,他最爱的妻子。

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妻子……

伏地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许诺会帮他想办法。

第二天,伏地魔送来了一瓶药剂,据说是让手下最擅长魔药的一位食死徒熬制的。

他来不及想太多,急忙喂给雷茜喝下,可她却不愿意。

雷茜西斯挣扎着推开了药剂:“如果我现在喝了药剂,毒素会先扩散再被清理,扩散的毒素会带到孩子身上……”

他怎么就忘了呢,雷茜她最擅长的也是魔药,这些根本瞒不过她……

他跪在床边,请求雷茜先把药剂喝了,至于孩子,孩子有没有都可以的……

在他这里,最优先的,永远是雷茜西斯……

雷茜西斯:“你怎么还不明白,这瓶药剂下去,西奥多一定会死,但如果是我来压着毒素,我——”

“我还有活着的机会,拜托,想想我们的西奥多……”

雷茜以命相逼,最后还是生下了西奥多才喝下解毒药剂。

——————

想到这里,诺特自嘲一笑,都是他害了他们母子……

很多很多天的夜晚,他控制不住地想——

如果,他没有走上这条路,他的雷茜是不是就能平安一生。

他的理想追求在与他的本心相抗衡。

他在后悔,自己不该拉上家人去追随神秘人……

数不清的日夜里,悔恨与纠结交织,他挣扎扭曲地,痛苦矛盾地活着——

他逐渐把自己逼疯了。

他找遍了整个庄园的古老书籍,期待能看到一个魔法或者诅咒——

只要能让他的妻子平安,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血肉,躯体,魔力,性命,灵魂……

他都不在意。

他只希望雷茜可以平安。

可是他的奢望破灭了,根本没有这种魔法……

这种时候,他开始期待恶魔的存在,他愿意拿出一切与恶魔做交易……

只要雷茜平安……

无数次的日夜里,亚利斯塔尔总是自责到伤害自己,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他知道这没什么用,他只是想陪着雷茜。

压抑毒素时,她很痛,他就陪着她痛……

—————

可不过刚刚过了一年多,就传来了神秘人被一个孩子消灭了的消息。

他们这些食死徒即将被清算。

他原来的老朋友马尔福已经退居幕后,如今马尔福家的掌权人是他的儿子卢修斯·马尔福。

他们几个人商量后,统一了口径,自称被夺魂咒控制了才为神秘人所用。

他之前的确对神秘人无比忠心,但他不能进入阿兹卡班,他还有妻子儿子要照顾。

雷茜体内残留的毒素始终是个定时炸弹,需要常年用缓解剂和压制剂控制毒素。

他只能整日奔波在外,四处寻找对雷茜病情有益的珍贵药材。

年少成名,自尊自傲,天分极佳的少年,终究变成了佝偻着身子在外争取药材、药剂的普通男人。

诺特家族因为他的疑似食死徒身份,更加破败了,但他现在根本不在意这些。

只要,

只要他的妻子健康安全,他什么都不在意。

但也因此,他待在诺特庄园里的时候很少,西奥多看到他总是会害怕地躲在雷茜西斯身后。

为了不让西奥多忧惧,他总是尽可能地躲着儿子。

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西奥多,他对西奥多——

始终有愧……

1986年7月12日,

他正在F国寻找一种七星花,这是可以用来压制缓解毒素的绝佳药材。

等他回到诺特庄园,冲进雷茜西斯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已经哭晕过去的西奥多和满眼通红的卡布。

他预料到了什么,但不敢相信。

他整个人呆立在原地,迟迟迈不开脚步。

卡布抹了把眼泪,走到了亚利斯塔尔身边,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主人,这是夫人留给您——”

此话一出,亚利斯塔尔猛地反应过来,他没管卡布手上捧着的盒子,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扑到床边。

他颤抖着手试探地去触碰床上的人,触手的冰凉僵硬让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亚利斯塔尔像个孩子一样,崩溃地痛哭出声。

他跪在地上,伏在床边,泣不成声。

在亚利斯塔尔五十四年的人生里,四十九年都有雷茜西斯的陪伴……

他根本不敢想象没有了雷茜西斯,

他该怎么办……

——————

不知过了多久,

亚利斯塔尔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神情呆滞地打开了雷茜西斯留给自己的盒子。

那里是一朵被魔法完美保存的纯白桔梗,花瓣上似乎还有几滴晨露,衬得花朵更加洁白。

桔梗的旁边还有一封信,亚利斯塔尔把信件拿了出来,铺在了桌面上。

“塔尔,很抱歉,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已经离开了。”

“今年西奥已经四岁了,我提前写下了这封信,我害怕,我会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

“对不起,塔尔,我生病的这几年,让你废了太多的心力,看着你一天天的苍老疲惫,我的内心很是愧疚。”

“对于死亡,我已经做了无数次的预想,原先我会惶恐,会恐惧,可如今想来,其实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从死神那里抢来的日子。”

“我已经足够幸运。”

“如果我死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西奥。”

“你们父子两个,太像了。”

“一样的别扭,一样的多思,一样的执拗。”

“那孩子因为我的死亡可能会难受很久很久,记得让卡布多陪陪他,你们是彼此的家人,请不要再对他那样冷淡。”

“他的确畏惧你,但他同样也敬重你。”

“塔尔,我从不后悔嫁给你,我也从不后悔那天前去援助你,但请一定不要让西奥再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他们都说,神秘人还会卷土重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确定你还会不会继续追随他,或许是会的,毕竟我看着你为他卖命了三十多年。”

“但我请求,不要让西奥多同你一样成为食死徒,那太过危险,他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就好。”

“…………”

看到这里,冲天的惭愧与悔恨将亚利斯塔尔重重包裹,让他窒息,让他绝望。

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如果他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强大,如果他没有参与那场行动,如果……

他的妻子根本不会有事。

她是那样一位聪敏智慧的巫师,她会把自己和西奥多保护的很好很好……

亚利斯塔尔的神情已是麻木。

他拿起羽毛笔,在信件的最后面郑重写下——

“雷茜,我来陪你。”